清川低垂下眉眼，没有吭声，一阵细风吹过，露出他干净饱满的额头。
叶冰冰见清川失意落寞的样子，心里万分不是滋味，鼻子一酸，声音哽咽。
“小川……都怪我。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不会跟黄炫彬赛车，就不会出车祸！”
“都怪我！是我的错！小川，对不起！你别这样……好吗？”
清川润了润干涩的喉咙，声音暗哑低沉。
“冰冰……这跟你没有关系。是我自己的问题，你别哭了。”
叶冰冰似是想起什么，抓住清川的胳膊，激动地说道：“小川，我们不上那破军校了！我们一起去留学！我跟我父亲说，让他送我们去美国！以你的成绩，一定可以申请到名校的！到时候毕业工作，一定会比那破军校有前途多了！”
“我听说他们读军校出来的，如果没有关系毕业后都是要去基层的，一呆就是好多年！等到年纪大了如果不想继续呆在部队，就要转业，很可能会打回原籍！那时候从部队出来，你已经被社会淘汰了，根本就跟不上社会的步伐！”
叶冰冰见清川还是一声不吭，继续说道：“小川，军校一点都不好！我们去留学吧！听我的，如果留学将来你一定会比在军队好！你看清玉姐，她不是也去美国留学的吗？你看她现在……”
“好了！冰冰，你不要说了。”
叶冰冰被清川突来的断喝声打断，所有未出口的话生生卡在喉咙里面，让她异常难受……
她睁着明亮的大眼睛，眼底雾气朦胧，一阵嗝意袭来，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嗝，怯怯地唤了一声，“小川，对不起……”
“冰冰，我想一个人静静……”
叶冰冰看了眼清川淡漠的眉眼，心里五味陈杂，正欲起身，前方不远处传来一阵嗤笑声。
黄炫彬拄着拐杖站在不远处，看了眼叶冰冰，对清川说道：“不就是没考上吗？至于那么丧吗？你小爷我瘸了一条腿，都没你那么消沉。大不了选择复读，明年继续考呗。”
叶冰冰听了气的蹭的一下站起来，走到黄炫彬身边。
“你还有脸说！要不是你争强好胜，非要超小川的车怎么会发生车祸！？黄炫彬，你腿瘸了是你活该！小川都是被你连累的！”
黄炫彬看着叶冰冰义愤填膺的样子，突然冷笑一声。
“冰冰，我腿瘸了算我活该！？他没考上军校就不是活该了？！没人逼他跟我比，是他自己愿意的！”
“你以为就他一个人上不了军校？！我他妈不是也上不了？！他大不了，可以明年再考！我呢！？我的腿能复原吗？！能吗！？”
叶冰冰被吼的怔愣在原地，她双眼呆滞地看了眼黄玄彬打着石膏的左腿，突然凄美一笑。
“你的腿瘸了，小川的心脏也没了。他们认为小川体能不合格，没有资格进入军校！他们连入门的机会都不会给小川，他还拿什么去重考？”
“黄炫彬，这就是你年轻气盛，不顾后果的代价！折了自己，也连累了别人！”
黄炫彬气的浑身发抖，一双漂亮的眼睛盯着叶冰冰，眼底盈满受伤的情绪。
叶冰冰说完，眼泪也忍不住流了下来。
清川始终一言未发，也没去看叶冰冰和黄玄彬，他眉眼平静地盯着前方一颗随风摇曳的树木，不知再想些什么。
三个年轻人都没有再说话，周围安静的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还有叶冰冰隐隐的哭泣声。
少年最是意气盛，他们天不怕地不怕，以为可以把世间事都踩到脚底下，现实却给了他们沉重的一击，他们都付出了自己意想不到的代价，而这代价的阴影永远伴随他们的一生。
*
临下班前，清玉接到了丁嘉睿的电话，果然是有人好办事，没想到事情这么快就有了眉目。
听完丁嘉睿的话，清玉眼底凝结一片冰霜。
“没想到居然是她……谢谢你，嘉睿。”
“跟我还这么客气做什么？晚上怎么安排？去医院吗？”
“嗯，我想去看看小弟，跟他说一下。”
丁嘉睿看了眼手里的腕表，“宝贝，晚上一起吃饭。快点下楼，我一会还有应酬。”
清玉惊讶，赶紧往落地窗外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