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考二十分的语文卷子。”
“你怎么连这种东西都拍啊!”阮宁涨红了脸,冲许逸舟张牙舞爪。
“我记得这还不是最低的吧。”
许逸舟笑着抓住阮宁挥舞的手腕。
“这种东西记这么清楚干嘛啦!快忘掉!”阮宁从来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好学生,他聪明的脑袋瓜只乐意去学他愿意学的东西,对于他不喜欢的,就是天王老子来也没有用——哦不,许逸舟来还是管用的,不然偏科偏到外太空去的阮宁怕是考不上大学。
阮宁向罗启川控诉:“逸舟舟他自己次次考年级第一就算了,还想让我也考第一。
倒数第一倒是还有点可能。”
许逸舟无奈:“数学英语回回满分还想考倒数第一?”罗启川好笑地看着他们拌嘴,把相册继续往后翻。
十八岁的生日蛋糕,还有……一个安全套。
罗启川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许逸舟:“啧啧。”
阮宁捂着脸:“你到底放了多少奇奇怪怪的照片进来啊。”
许逸舟义正言辞:“哪里奇怪了,这么值得纪念的成人礼,是吧。”
阮宁盯着许逸舟的脸思考了两秒钟,对罗启川说:“川川我跟你说,他第一次唔唔唔……”许逸舟及时捂上了阮宁的嘴。
相册的最后一张照片是阮宁穿着丑丑的校服拎着透明笔袋,站在学校门口比着V字,笑容灿烂。
书房里一时陷入寂静。
罗启川翻到阮宁初中时的照片,指了指那身灰蓝色的校服,语气里满是怀念:“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就穿着这身校服。”
罗启川记得非常清楚,那是一个艳阳高照的大晴天。
阳光有多暖,墙后的阴暗处就有多冷。
血液还在不断流失,罗启川感觉到世界正在逐渐褪色。
被最信任的人背叛重伤,独自在阴暗的角落里等着血液流干,这还是真是个可笑的结局。
就这样吧。
他闭上眼。
“喂,你还好吗?”一道软糯的声音把他逐渐飘离的意识拽了回来。
他努力睁开眼,模模糊糊看见一个瘦小的人影。
他感觉到有人掀起了他的衣服,似乎是在查看伤口。
“哎呀,得要赶紧止血才行。”
眼前的人影又不见了。
哪里来的小屁孩,吓跑了?还是幻觉?罗启川又闭上眼。
然而没过多久,那道声音又响起来了:“喂喂,还活着吗?”罗启川又缓缓睁开眼,视线逐渐聚焦,他终于看清楚了那张凑近的脸。
那小脸白白净净的,也就十来岁的样子,身上穿着校服,应该是附近,氿芭儿溜散罢苓散妩.的学生吧。
“噢噢还有反应,太好啦!”那小孩把手里的塑料袋放到地上,从里面拿出一看就价格不菲的伤药,“还能动吗?胳膊移开一下,不然不好上药的。”
罗启川没有回应。
“唉。”
那孩子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放下药瓶,两只手一起把罗启川搭在身上的手臂移开,小心翼翼地把衣服掀起来固定住,才又拿起药瓶给他上药。
“会有点痛哦,稍微忍耐一下。
我哥有的时候也会受伤,这个药效果很好的。”
那孩子上药的手法挺熟练,抹完药又拿出一卷绷带,一边缠一边絮絮叨叨,“我只能给你简单地止一下血,伤太重了还是得去医院噢。
嗯……不能去大医院的话,小诊所应该也能处理吧。
不到最后一刻就不要放弃希望嘛。”
罗启川终于开了口,声音沙哑得像破风箱,粗劣又难听:“你不怕吗?”“怕什么?周围我看过了,没有人,而且你看起来躺在这里挺久了,如果还有人要来补刀那早来了。”
他头也不抬地继续缠着绷带,“再说,你现在手都抬不起来,我觉得你打不过我。”
绷带缠得很漂亮。
他把剩下的绷带扔回塑料袋,端详了一下罗启川满是血污的脸,拿纸巾给他擦了擦。
“这么好看的人不应该就这么孤独地躺在这里。”
他肯定地说,“剩下的药和绷带留给你啦,我得赶紧走了。”
他踏出阴影,跑进阳光下,背影似乎在闪闪发光。
罗启川看到那镀着金边的身影忽然停下,转过身,是一张温暖的笑脸:“一定要去医院噢!”罗启川后来在附近的中学蹲了好多天才找到那个小太阳,是阮家的小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