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打架?”
“连清被医闹缠上了,我替他出气。”
吴霁心一愣,然后笑起来:“干得漂亮。”
他把那盒绿葡萄放在茶几上,问林:“我给你上药?”说完便准备动身去储物柜拿他的医药箱。
“已经处理过了,没事。”
林制止他,他自己都不在意,吴霁心也就不再触霉头谈这个话题,他把那盒葡萄又仔细地洗了一遍,放在透明的玻璃碗里递给林。
林刚点了根烟,透着蒙蒙的雾气看吴霁心。
“我见到石泽了,他现在是正所长。”
吴霁心刚打算喂他一颗葡萄,听到这句话手硬生生停在了半空中。
林又说:“我们太懦弱了。”
吴霁心拿着葡萄地手转了个弯,放进自己嘴里吃掉了。他心里想,不,我们不懦弱,我们只是无能为力。
林没有接着这个大家都不想提的话题继续说下去,他忽然问;“你毕业以后要走是吗?”
吴霁心一愣,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老实地回答他:“毕业后要回原职。”
林心冷了一半,他自作多情了,他以为吴霁心没有像以前那样缠着他要他确定他们的关系只是因为成熟了,不愿逼自己,没想到人家把自己的位置掂量得很到位,清楚自己迟早要走。
客厅的灯是暖黄色,煦煦地打下来把吴霁心那份枪林弹雨中磨出来的凌厉都打散了。
林靠在沙发上,脖颈微微向后仰,左手夹着烟,手指微微弯曲着,半阖着眼看向吴霁心,忽然大起胆子问他:“你能为了我留下来吗?”
吴霁心又去玻璃碗里拿了一颗小葡萄,凑到林面前,塞进他的嘴巴里。他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林:“你能跟我走吗?”
当然不能,不出意外林明年就要升副教授了,他不可能走。
“你多会走?”林同样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明年七月。”
林猛地把手里的烟按在葡萄上,可怜的葡萄皮瞬间被高温烫破发出呲呲声,绿色的汁水迅速沿着那个被烟头烫出的小口溢出来。
“不想吃就不吃了,不要糟蹋东西。”吴霁心抓住林的手腕,眉头皱起来。
林没动,烟依然按在葡萄上,细长的烟雾从破裂的地方升起来。他们还有一个完整的春夏秋冬、一个春天、半个夏天可以在一起,也够了,林想。
他移开那截烟头,忽然开口:“我们正儿八经谈一次恋爱吧,什么都不管的那种恋爱。”
这种话对于吴霁心来说已经足够算得上表白了,吴霁心从没想到林会主动向他表白,他心里鼓鼓涨涨,情难自禁地去拥抱林,压抑着快要跳出来的心脏在他耳边轻轻地说了句“好”。
几年前他们从北京的冬天开始,在夏天结束,除了燕城那一天其余漫长的日子里从未坦诚相待,更没好好谈过一次恋爱。林有点后悔自己过分谨慎和神经质,把本该美好的时间平白无故消磨浪费掉了。
他们抱了一会儿,吴霁心支起身子,又从玻璃碗里拿起一颗葡萄喂给林吃,林咬开那颗葡萄,按住吴霁心的肩膀去吻他,清甜的葡萄汁液随着舌头的翻搅渡进了吴霁心嘴巴里,他们接了一个葡萄味的吻。
BGM:My Jjnji-落日飞车
要甜一段时间了
第65章
林的人生总在忽然顿悟却又发现这个顿悟是错的的过程中进行,狗改不了吃屎,林改不了顿悟,他这次又顿悟了,自己是个普通人,还是个工作体面既不用赡养老人也不用顾家养孩子的黄金单身汉,早就应该及时行乐。
他去年开了门新选修课,叫爱情神经学,成了那学期最热俏的课,林天天给学生们讲经历爱情时你的哪个脑区会有什么反应会分泌什么物质,有个学生问他:那痛苦呢?爱情也很痛苦。
按照正儿八经的学术分类,爱情所产生的痛苦本身依然是痛苦,相关的脑区和分泌的物质与惩罚机制关系更大,离爱情本身十万八千里远,林当即给人家学生解答:爱情产生的痛苦不算爱情。
现在的林细细回想起这句话来,如果爱情产生的痛苦不算爱情,那他相当于根本没经历过爱情,因为他的爱情从最开始的游移不定到结束时的心灰意冷几乎全是痛苦。
林后悔得不得了,如果他早知道他们那么快就会分开,一定会竭尽所能把浪漫的事情都做个遍,就像现在他知道明年夏天吴霁心要离开时立刻决定全身心投入谈一场限时恋爱一样。
前几年杨鑫追姑娘和自己研究生大诉衷肠的事被林笑话到了现在,没想到风水轮流转,有一天这个剧情轮到林自己身上。
周五下午林去实验室巡视了一圈,偷偷把自己那位华裔男博士拉到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