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进过恐怖组织里面?后来怎么出来的?”
杨鑫抿了口自己的干马提尼,两眼放光地问吴霁心。
“叙利亚政府军和恐怖分子交火,趁机逃出来了,不过那时候相机被毁了,幸好我提前把储存卡拆出来带在身上。”
他俩聊中东,林插不上嘴,默默地在旁边喝着他的撩汉酒。
凭这酒也能撩汉?林一边喝一边吐槽,不就是颜色红一点,口感酸甜一点。
他旁边的杨鑫和吴霁心还在兴致满满地交流着,他一句也听不懂,但他一想到吴霁心口中那个在枪林弹雨中生活了两年的人是他自己就本能地难过。
他为什么要去那样危险的地方?他原本不是普通的新闻记者吗?
这样的故事在别人看来大概是绝妙的谈资,但林一点兴趣都没有,他恨不得堵住耳朵不去听。
杨鑫注意到林一直喝酒,才反应过来自己和吴霁心聊得太入神,把林晾在了一边。他借着酒劲抓起林的手,轻声问他:“是不是听我们聊这些觉得很无聊?”
林抽回自己的手,从自己的包里抽出一包烟和打火机,对杨鑫说:“不是,里面太闷了,我出去抽两根烟透透气,你们聊。”
说完他就直接出去了,也不管杨鑫在后面叫他。
杨鑫有点尴尬,和吴霁心解释:“林教授昨天没睡好,今天又连着上了两节大课,累着了,他平时可不是这样子。”
林受不了这样的气氛,吴霁心神色如常描述他过去的几年就像在自己身上泼硫酸,他明明被腐蚀得快要化成一滩水,还要装作兴趣盎然的样子。
他找了一圈才找到可以抽烟的标识,蹲在吸烟区,点火,一口一口吸着。
隔了一小会儿,他感觉身边来了个人,没理会,脑子里缠着的还是刚刚的事。
“借个火。”
忽然,头顶传来熟悉的声音,林差点没被这道声音吓得坐在地上。
他硬着头皮站起来,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递给他,也不敢看对方的目光。
吴霁心接过他手里的打火机,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指尖在他手心里若有若无地搔刮了两下才接过打火机。
林被这突如其来的身体接触吓得迅速蜷起手,又后知后觉自己反应太大,有点丢人。
他站着继续呆着也不是,走也不是,反倒是吴霁心看着很从容,熟练地点火,吸了一口,轻飘飘地吐出来一口烟雾。
嚯,还学会抽烟了,看这架势还挺熟练。
林偷偷瞟了一眼旁边的吴霁心,没想到吴霁心也正在看他,两人的目光再次撞上,林觉得刚刚喝下去的酒精渗进血液里,心脏不可抑制地狂跳起来,他迅速扭过头,装作没事的样子。
他再次抱着自己砰砰乱跳的心脏当了一个逃兵。
林刚刚一直在喝酒,此时后劲上来了,有点胸闷气短,心跳越来越快,咚咚咚,地面都要被这声音震碎了,他怀疑旁边的吴霁心听得到。
然而吴霁心却像个没事人一样,根本不搭理他,只是专心地抽自己手里的那根烟。
夜里的凉风让林清醒了一些,他把自己那根烟抽完,思考良久,最后决定像老朋友见面一样寒暄一番,这样才比较符合他林的做人准则。
“这几年过得还好吗?”
即使林没有去看,也知道吴霁心此刻转过头盯着自己。
身旁的吴霁心不知道在想什么,隔了很久才轻轻吐出一句:“好得很。”
林忽然又不知道说什么了,他脑子里还在反复咂摸着这短短三个字的意思。
忽然,吴霁心俯下身子靠近他,林觉得他也有一点醉,只不过表面看不出来。
慌乱之间林歪歪扭扭地向后退,他退一步,吴霁心就向前走一步,退到后来没有任何空间给林继续退,他被吴霁心困在了角落里。
他不知道吴霁心怀着什么样的心思,也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就这样绷着身体在角落里站着,像具僵尸一样。
他觉得吴霁心离自己越来越近,他的脸好像压下来了,呼吸打在自己脸上,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电光火石间林做了一件丢人到升天的事,他闭上了眼睛。
吴霁心忽然笑了一下,看着几乎被逼到自己怀里的林,闭着眼睛皱着眉头,嘴唇颤抖着,不知道在期待什么还是害怕什么。
他忽然起了逗弄的心,就着手里还没抽完的烟吸了一口,把烟雾轻轻地吐在他的嘴唇上。
毫无准备的林猛地呛到了烟雾,剧烈咳嗽起来,他本来就因为紧张有些呼吸不畅,现在又呛到了烟,咳地停都停不下来。
吴霁心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凑到他耳边,嘴唇若有若无地刮着林的耳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