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告诉我的。”秦抒脚步停滞了一瞬,随即又迈开大步。她巴不得以最快的速度逃离这里,逃离这个帮了她和雨溪大忙的人。
“你为什么不试试?你怎么知道今天的我没有改变?而且我刚刚说过,你很聪明。”
秦抒:“……”她背对着元深,驻足,却无言以对。
元深缓步走到她身侧,“你是不想说,还是不敢问?”
“……你非要逼我吗?你想逼我到什么时候?我装傻,难道你就不能配合一下我吗?”秦抒的语气有些凄凉,有些无奈,还有被迫面对现实的乏力和抵触。
元深眸光不动,凝视着她,很认真,很专注。
秦抒觉得浑身上下的力气被人抽光,经脉都被阻断,她倏地回头直视元深,目光里狠意和恨意杂糅在一起:“你一定要我说出来吗!你真的很卑鄙,沈渊!”她的声音嘶哑,颇有歇斯底里的意味。她看到男人的神色变了。
不是惊诧,不是愤怒,甚至不是意外……她在他眼睛里,居然看到的是淡淡的喜悦。
她吼完觉得自己或许失言了。倒退几步,她转身欲走,男人的胸膛挡在她的面前。她再一次被他禁锢住,感觉到他低下头来,嘴唇凑在她的耳畔,湿润的气息拂过,让她禁不住打颤:“你果然很聪明。”
秦抒从心底里冒出一股凉气。
他是沈渊。市同时传为神话和恶魔的沈渊。她反复猜过他的身份,也试图揣摩他的家世,屡屡未果。直到她看到他拔出枪,看到他凛冽的眸光,听见他不带一丝怜悯的语气。她感觉到他的权势倾天,察觉到他几乎无所不知。
最后,直到今天。厂区外训练有素的黑衣属下,一把把别在腰间的枪,得力的助手徐宴,还有他的语气,他的行事风格,以及控制欲。
最终让她确定的,却是在刚刚,她在心里默念元深的名字,灵光乍现的那一刻,她把它倒了过来。
元深,沈渊。盛源“法律顾问”元深查无此人。而从未谋面的沈氏的主人,拥有这样的势力,却当属理所当然。
市人人惧怕的沈渊,原来竟是陪她数月爬山聊天吃饭,生病的时候给予她妥帖的照顾送她去医院,看望母亲伤怀的时候做她的倾听者,突然在她眼前出现英雄救美,常常巧遇而固执送她归家的……元深。
这样想来,真的,太可怕了。
秦抒微不可查的神色变化,被沈渊看进眼里。他抵着秦抒的额头,无视她的瑟缩:“秦抒,你又想躲我。”
“沈总……求您,可不可以放过我。我只是个普通人……”
束缚腰肢的力量一紧,秦抒察觉到他突如其来的怒意:“叫我沈渊。”
第四十章 阎罗王
秦抒怔然失语。
离两人不远的地方,站得笔直等待沈渊命令的属下,听见这些,虽然目不斜视,可是一个个的都不由自主的暗暗心惊。
沈渊,这个名字,从来没有人能够拥有直呼的权力。可是渊哥把这个权力,毫无保留地赠予了眼前的女人。
秦抒意识到,沈渊对自己似乎有一种奇异的执着,她无法理解这是怎样程度的难以割舍。她回忆认识“元深”的整个过程,回忆每一个值得深思的细节。从小巷子里的偶遇开始,她顺手“救”了他一把,她认为这种相遇一定不会是刻意的,除非他早就认识自己,甚至给自己身上安装了定位仪。这种事情,想来更加让人不寒而栗。
但是即使不是刻意的,那天晚上,想必也根本不会是她真的“救”他。如果那晚没有她,或许那帮神秘人遭遇的,就是血光之灾了。
可能,她救的反而是他们……
她绞尽脑汁回想,仍是徒劳。她不明白他一往而深的执念,究竟从何而起,从何而来。
她自认还没有沉鱼落雁的容貌资本,更谈不上家财万贯的财富资本,至于权倾天下,那简直是天方夜谭了。
……
这天秦抒依然是由沈渊送回公寓的。她知道,以他强硬霸道的态度,她就算是拒绝也无济于事,只好省点口舌。
原来那辆宾利,才是沈渊自己的车子。他为了塑造一个“盛源法律顾问”元深的形象,委实颇费周折。秦抒想起田荧琪以前对元深的称呼,“雪佛兰男”。现在想起来,只觉得深重的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