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希眨了眨眼睛，靠近他，将头搭在他肩上，嘻嘻咬耳根，“哎，哥，看上去，你对人家挺了解的嘛，我有看见你们在一起吃饭哦。要是你对人家有意思，我可以牵牵线，搭搭桥什么的。”
她在勺子敲上她的头顶之前跳开来，为自己突然发现的念头兴奋不已。
云少骏脸上难得出现恼色，低吼，“言希，你皮痒了。”
云母则是饶有兴趣地盯着儿子。
吃完早餐，言希有些不情不愿地上了云少凌的车，一路上紧抿着唇，望向窗外绵绵细雨，似乎透着春天来往的讯息。
云少凌频频看她，只看到一脸淡漠，像隔着千山万水的距离。
医院门口，她正要下车，手腕被他攥住，“下午到公寓去。”
“好，三点你在公寓等我。”
她答应得太爽快，以至于让云少凌有片刻的不可置信，总觉得她平静的面容底下蕴着波涛汹涌似的，那是一种强大到让他灭顶的怨怼。
他看着她砰地一声关上车门，就在医院门口的花店里买了一束康乃馨，又在旁边的水果店里挑了个水果篮。他的车子一直停在路边，但她不曾回头望过一眼。
言希推开病房的门，看见林彤正好坐在病床前给母亲喂完粥，同一病室其他几个病友则是艳羡不已，皆赞林母好有福气，有这么乖巧孝顺的女儿。
林母听了自是高兴，脸上虽仍有浮肿，但精神比数个月前不知好了多少倍，慈爱地看着女儿，更多的却是心疼。
她的到来，叫母女俩一阵惊讶，还是林彤先反应过来，起身，“言希你怎么来了。”
言希笑，将花束与水果篮递到她手里，“当然是来看你和阿姨咯，阿姨，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托你的福啊。”林母笑呵呵地，“你看你，每次来都这么破费。”
林彤找了个空瓶，从洗手间接了点水，将花束插好，摆在床头前，“是啊，言希，你来就来，以后就不用买什么东西了。”
“我又没特意去买，你啊，就别叽歪了。”言希将目光重新投向林母，笑着转换话题，“阿姨气色不错哦。”
“是啊，还真没想到能从鬼门关里走回来呢。医生说，癌细胞基本上控制住了，下个月就可以出院了，只要每个月复查一次就可以了。”林母笑道，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眼睛里，重新燃起对生的希望。
其实，谁又想死呢，如果不是逼到绝境，如果不是怕连累最亲的人。
中午，伺候好林母休息后，言希与林彤坐在医院的食堂里，买了两人餐。
“出院后，你打算把阿姨安排在哪里？”
“我会在学校附近租个房子。”
“这样好，方便照顾，又不耽误你的学业。”
两个人聊了会，林彤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搁下筷子在餐盘上，从兜里掏出一张卡，递到她面前。
“这个，麻烦你还给云先生，就是，你大哥，替我说声谢谢。这里面的钱还不多，但是一有余钱我就会打到里面，直到还完为止。”
言希一愣，“你都知道了。”
林彤见她这么说，知道自己所猜不错，点了点头。
“嗯，那天晚上，我们一起吃宵夜，你让你哥送我到医院，我们都没有说是哪家，他也没问，但他还是准确无误地在这家医院门口停车。而且，在这个城市里，知道我在夜店上过班的也只有你和他，我想，我的情况，你可能跟他提过。所以，我想，这个好心人，也只有可能是你或者他。”
言希将卡推了回去，“得了，知道也没什么，他又不缺这几个钱，让那浑蛋做点好事也是应该的。”
做点善事，赎他的罪孽，她如此想着。
林彤不依，“言希，我知道你为我好，我很珍惜你这个朋友，所以更不想欠这么大的人情……”
言希瞪着她，也许少骏哥说得不错，她这不叫自尊，而是一种与生俱来的自卑，她在力图证明一些叫平等的东西。
“是朋友就别说这些欠不欠的问题，而且我也老实说，他做这些的时候我并不知道，也是跟你一样猜到的，然后找他确认。不告诉你，是因为不想让你那么累。再说，那浑蛋反正钱多，烧得慌，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是他的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