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嘛,我不嘛。”南宫雨溪扭起了身子耍起哭来,“我才不要那些女人教我读书认字,我要听大希讲故事。”
言希见她一副委委屈屈的模样,连忙添了一句,“难道小溪不喜欢跟大希做好朋友吗?好朋友可以一起玩,一起睡觉,一起逛街,一起做好多事情哦,做家教老师嘛,可只能教你读书了,你自己选吧。”
南宫雨溪眨巴着湿眼睛,很认真地想了一会,“我要跟你做好朋友,但你得跟我拉钩,不准反悔。”
言希伸出指头钩住她的,那刚才还差点梨花带雨的小脸上,此刻阳光明媚,阴转晴。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欢喜悲伤就在那一刻,淋漓尽致地表现,从不遮掩。什么时候她也可以这样,不用掩藏情绪,尽情发泄。
吃过饭,南宫雨溪粘在言希的身上窝在沙发里,闹着要看喜羊羊,一大一小坐在那里眼睛都不眨一下,咯咯地笑声不断地传出,不时还闹腾几下。
南宫浩坐在一旁嘴角微微一翘,“你也喜欢这些?”他实在看不出哪有喜感的地方。
言希反问道,“你小时候没看过吗?”
“还真没有。”南宫浩耸了耸肩摇头,他哪里会看到,从小就被训练成为家族企业的接班人,那些无用的东西从来就未在他的童年里出现过。
“大希,我看过很多哎。”南宫雨溪伸出手指头掰数着,“龙珠,聪明的一休,花仙子,变形金刚,机器猫,哆啦A梦,米老鼠和唐老鸭,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海底总动员,怪物史莱克,冰河世纪……”
言希低下头,看怀里小家伙努力回忆的样子,皱了皱眉,四五岁的小孩能数出这么多,是不是也太多了点。
“小溪真棒,看了这么多都能记住,天天看吗?”
“当然了,没人陪我玩,老爸又天天忙,我就只能看动画片了。”南宫雨溪扁扁嘴,委委屈屈的眼神控诉着父亲。
言希抬头看向南宫浩,半开玩笑道,“你女儿觉得你这个做父亲的很不合格哦,你该检讨自己了。”
“也许。”南宫浩也不多作解释,只是眉目间透着几许无奈,还有那双漂亮的眼睛底下,蕴着淡淡的忧伤。
言希愣了愣,虽好奇但也没有多问,大概每个人都有一段伤心往事吧。
也是许是因为身体潺弱的原因,闹腾一阵,南宫雨溪渐渐在言希怀里泛起困来,小手捂着嘴巴不停地呵欠。
明明屋子里开着暖气,但摸着她的小手还是有些冰凉,言希轻声唤了旁边正抹着桌子的张妈,拿来一床毛毯裹上小家伙的身体。
南宫浩看她的眼神又深了几分。
等到小家伙完全睡着,小小的手揪着她的衣服,生怕她跑了似的。抱她到床上,复又醒来,睁着迷迷蒙蒙的眼睛,“大希陪我睡,好不好?”
可怜兮兮地依赖样,能不答应吗?
好不容易哄着她睡安稳,悄声退出房间,言希看到南宫浩倚着走廊的墙,无边落寞的样子,地上烟蒂零乱,又怔了一下。
“睡了?”声音很低沉,刚才的颓寞之色瞬间隐去。
“嗯。”她轻声道,也许是因为有了孩子的存在,她对这个男人原有的戒备,一分一分散去。
“真没想到雨溪会跟你这么投缘。”他笑道。
“我也很意外。”言希微微笑着,想起初次见到那个小丫头,被她弄得那个狼狈样,还被捉弄得在他面前出糗,她的脸就微微地红了起来,好在走廊里的灯光不是那么明朗,“那个,小溪的病……”
“血癌,如果不换骨髓的话,活不过七岁。”南宫浩深深吸了口烟,丢在地上,用鞋子抿灭烟火。
言希愣了愣,七岁,正是天真烂漫时。
“没有找到合适的骨髓配型吗?”南宫家不缺钱,唯一的可能只有这个。
“暂时没有。”有种无力感。
沉默,在两个人之间蔓延,言希一时之间也是知道说什么话来安慰,背靠着与他相对的墙上。良久,她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小溪的妈妈呢?”
南宫浩抬起头,眸里寒光忽然乍现,瞬间即逝,“死了。”
冷绝的声音,叫言希一吓,慌忙道歉,“对不起,惹你伤心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