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立一旁的古伊弗宁凝视着牛可清,忽然感觉,又更爱这个人一些。
“老师,我去了趟西藏,尽我所能去当一个好医生,现在我回来了,也会一直如此。您的教诲,可清会铭记于心一辈子。”
牛可清深深地对着墓碑鞠了一个躬。
良久,他直起腰来,与身边的古伊弗宁对视,笑笑,又对墓碑上的照片说:“我把那个人带来了,给您过过目,他就是我说的那个......既喜欢又讨厌的人。”
古伊弗宁向牛可清迈了一步,与他离得更近了些。这两个人并肩站在一起,面对着一方墓碑,有种能直抵未来每段岁月的合适感。
缓缓地,古医生向墓碑低了低脑袋,像是给爱人长辈的一个拜访礼,“谢谢您,教出了一个好学生。”
他很谦逊地自我介绍,话语听上去像暖风一般令人舒服:“邓老师,我和可清一样,也是一名医生。我很爱牛可清,您能放心把他交给我。我会尽我所能,照顾好他,不让他受一点委屈。”
牛可清垂了垂眸,有滴清泪从眼角滑下,汇至微微上扬的嘴角。
古伊弗宁牵着牛可清的手紧了紧,对着墓碑上那张老人的笑颜,温声道:“只要您的学生不甩了我,那下半辈子,应该就是我陪他一起走了。”
偶尔有风吹过,拂过生机盎然的草地,又让云朵徐徐地飘,就像是有谁来了一遭,又安心地回到了天上。
两个男人十指相扣,心有灵犀地对视良久,有种坚定随着指尖温度传达给彼此,是往后能一起走下去的坚定。
*
这天晚上,他们依旧十指紧扣,走到了江边的那座桥上,慢慢地一起散着步。
牛可清终于盼来了这天,有人陪他,牵他的手,做一些情侣之间腻歪到极致的事情。
他看着漫长的前路,想到从今往后,生活大抵还会有很多历练和难处,人生也会继续面临各种生离死别。
但起码,以后有个人陪他一起消磨,一起面对,不至于一个人扛起所有。
古伊弗宁走在他旁边,像一个刚见完家长的女婿,惴惴不安地问牛可清:“你说,你的老师会喜欢我吗?”
牛可清的笑意从嘴角蔓延到眉梢,爽朗极了:“会啊,你这么懂讨长辈欢心。”
他故意侧着头,凑到古医生面前盯着看,看了老半天后才说:“谁会不喜欢这么一张讨喜的脸。”
古伊弗宁开心了,“牛医生这是在变着花样夸我帅吗?”
“不然呢?”牛可清在他的嘴角上亲了一下,“这张嘴巴又好会讲话,你跟我老师说的那些话,啧,我差点都以为你要为我歌功颂德了。”
古伊弗宁回吻了他一下,吻得要更久一些,更缠绵一些,“我说的是实话。”
牛可清的笑意更明显了些,欢快地说:“我老师要是真能看见你,他肯定会说:‘瞧这漂亮孩子,长得多好看,怎么就看上我家这头牛了呢?’”
古伊弗宁笑得肩膀直抖,那双蓝眼睛仿佛荡漾着一片蔚蓝的海,比天上的星还要亮,里面映着牛可清的面孔。
天光黯黑,云影漂浮,哪怕现在已是初春,本地的天气依然冷冻,是让人想要钻被窝的气温。
这桥头的风又大得很,人走在上面,耳朵被呼啸得“嗖嗖”声,刺骨的寒意能钻进每一个毛孔。
古伊弗宁柔声问:“冷吗?”
他知道牛可清的体质偏寒,总是会感到冷。
“冷,好冷,风都从领口进来了,”牛可清黑压压的睫毛颤了颤,嘴上说着冷,脸上却笑得明亮。
冷什么冷,心明明是暖的,他就是想跟爱人撒个娇才装弱鸡的。
他的爱人倒是纵他,把自己长长的羊绒围巾摘下来,围在他的脖子上,松松地绕了两圈。
男人在牛可清的胳膊上揉了揉,摩擦生热:“古医生牌围巾,只暖牛医生。”
他又往牛可清手上呼了两口热气,再软绵绵地搓两搓,然后揣进自己的大衣兜里,用自己的掌心给捂着。
“现在暖了吗?”
“暖,好暖。”
带有余温和气息的围巾绕在颈脖上,遮住牛可清小半张白皙的脸,还有一只温热的手心包裹着他冰冷的指尖,把他整只手都给烘热了。
不冷了,以后都不会再怕冷。
“古医生,这桥上的风景我很喜欢,早就想和你一起来看看了。”
“以后,牛医生什么时候想来,我都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