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分尴尬_作者:小修罗(69)

2020-03-24 小修罗

  牛可清被他看得不自在,捻起被角盖住身子,语气里带有几分烦躁:“看什么看?!”

  古伊弗宁不屑地哼笑一声,反问:“牛医生,你怕我喜欢上你啊?”

  这句话就像一个暂停键,霎时把牛可清的眸色停住了,男人一点一点地回过头来,对上古伊弗宁那双带着鄙夷的蓝眼睛。

  多美多清的蓝眼珠,可惜眼神里全是鄙薄。

  牛可清心里说,我是怕我喜欢上你。

  特别害怕。

  他知道自己的心已经开始不正常了,渐渐被对方所捆绑,所束缚,被一些类似于荆棘的东西缠绕着。

  古伊弗宁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会牵动他的心,让他生出好奇,生出期许,生出很多对炮.友不该有的想法。

  上述这些意味着什么,牛可清心知肚明。

  可他又怎敢说出实话呢?唯有理直气壮地、佯装自恋地答:“对啊,我这么有魅力,怕古医生你跟我走得太近,会不小心爱上我。”

  有时候,真心就藏在反话当中,以开玩笑的方式说出来。

  对方的鄙夷更深了些,眼角眉梢间全是淡漠,无遮无掩地投射在牛可清的眼瞳里,令他的心冷了冷。

  “牛医生,你说得对,我确实爱——”古伊弗宁顿了顿,凑近他耳边,狠狠地咬着重音说,“上你。”

  如果说前半句给了牛可清一点如初升旭日般的希望,那么后半句,则给了他如日薄西山般的哀戚。

  是啊,或许对于他来说,“上”是个介词;但对于古伊弗宁来说,“上”只不过是个动词。

  就只是爱“上”他,而不是爱上他。

  牛可清轻笑了一声,笑出了些苦涩,也笑出了些荒谬,他就不该以自己的心思去揣度对方。

  因为对方根本没有心。

  那更好,那最好了。

  我也一样,我也没有心,我也不会喜欢上一个炮友。

  ——牛可清如此笃定地告诉自己。

第33章 心口处疼痛

  “眼睛是首先宣布温柔的爱情故事的前驱。”

  ——普罗帕柯斯

  清晨,某间病房内。

  将病历本从头到尾翻了翻,牛可清心里也基本有个数了,他拉开椅子坐下,跟病床上的老人聊起了天:“平时见您也精神,怎么忽然就进来了?”

  病床上的老人是牛可清的恩师,大学八年,这位老师不仅传授给他医学知识,还教导他为人处世的道理,可谓亦师亦友。

  牛可清从小没有父亲,遇上邓老师大抵是他的幸运,老爷子就像慈父一样地教导他,在最关键的人生节点上,老师还为他指明了前行的方向。

  正所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即便毕业多年,牛可清也一直与老爷子保持密切的联系,就像对待最敬重的长辈那般对待这位老师。

  可如今老爷子病了,被送进了医院里治疗,情况不容乐观。

  “年纪大了,身体跟不上也正常,”老爷子自个儿挺平静,摊摊手又捶捶膝,“你放心吧,我啊,不遭罪。”

  牛可清知道老爷子是在骗他,得了这病的人基本上都得受折磨,疼得连睡都不能睡。

  他久久地看着这位几个月前还精神矍铄的老师,只觉生死无常、病痛折人,一弥勒佛似的老爷子竟给活生生熬成了干柴片子。

  “您不用安慰我......”牛可清的眼睛渐渐酸涩,只觉有些湿润的东西快要溢出来,他死死地咬牙忍着,不让自己显露出一丝难过来。

  老爷子淡笑着,耷拢的眼皮下透出一种看遍生死的眼神:“治不好就治不好吧,我也活得差不多了,无牵无挂。”

  “您别总说不吉利的话,就专心把身体给养好,”牛可清逼着自己提起嘴角:“我还等着您八十大寿呢,到时啊,我就弄个比篮球还大的寿桃蛋糕,捧到您跟前去给您贺寿。”

  他用手比划出一个又圆又大的桃子形状,极为努力地假装轻松、假装乐观。

  哪怕他心里清楚,老爷子这次进来,怕是很难再出去。

  老爷子是最了解牛可清的人,一眼就看穿他藏在笑容底下的悲伤,看破却不说破,只是循循劝慰:“老师教过你什么?我们学医的,对生命要存有敬畏之心,对死亡亦要有接受的勇气,都忘了?”

  牛可清沉默了一会儿,只继续装作没事儿人一样,笑着跟他打哈哈:“我们口腔科的,没见过太多生死离别,少点勇气也很正常。”

  老爷子摸了摸他的头,慈祥和蔼地说:“可清,很多事情你得学会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