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这时,肖特才发现自己座驾的后座上多了一个人,这个人还正微笑着向他打招呼。
与此同时,沃尔沃已经启动了,飞快地开了出去,将肖特往座椅靠背上一撞。
这是……被劫持了?
肖特先生瞬间在脑海里想了一圈,把自己所有的重要资产在哪儿都回想了一遍。
可等到回过神来,肖特才发现,身边坐着的那位,英气逼人,穿着得体,不是别个,正是他俱乐部的主教练安东。
“比利,”肖特没这胆子呵斥安东,只好向他的司机发作,“安东先生来,你怎么也不……请他到我家里坐一坐,喝杯咖啡……”
肖特说着说着自己都心虚了。
那位司机比利·雷亚尔沉着声音说:“我是安东先生的球迷……”
所以安东说什么他就做什么。
“……而且我是桑德兰的球迷……”
这才让他下定了决心,配安东一起上演这一出“劫持”的好戏。
“肖特先生,今天天气这么好,不如我们一起在桑德兰市内走走?”安东笑得春风和煦。
但埃利斯·肖特也是个人精,他看见安东的笑容,就知道他这副完美动人的“笑容”之下,根本就是“皮笑肉不笑”。他俱乐部聘用的主教练,今天根本就是上门兴师问罪来的。
肖特联想了一下司机说过的话——所以他是得罪了桑德兰的球迷,也间接得罪了自己的司机?
老天爷!——季票涨价的事……
肖特小心翼翼地问:“你们都……晓得了?”
安东依旧笑得很欢畅:“肖特先生,这么好的天气,即便在夏季也不常见啊?何必抛费了这么好的时光?我带您在桑德兰城里转转……如何?”
天气确实好,肖特想——太阳当空照,花儿对他笑。可是,怎么总好像有种不祥的预感?
“对了,您一定还没有吃早餐吧!我知道一个地方,我们先去坐坐?”
肖特哪里还敢说个“不”字?
再说,他的司机现在也不听他的话,他说不也没有用啊!
司机比利将肖特的沃尔沃开出很远,驶进桑德兰海岸附近一个老旧的社区停了下来。
桑德兰是工业城市,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时因为采矿和海运业很是兴盛。当时桑德兰几乎每户人家都有在煤矿和造船厂工作的亲友。眼前这个社区,就是当时修建的典型小区。
二十一世纪,随着重工业和造船业迁离桑德兰,这些社区也随之开始衰落。眼下肖特的沃尔沃行驶在社区狭窄的街道里,显得格格不入。
不少这个社区的居民此刻都站在门口,向这辆车行注目礼。
但他们脸上都没有惊讶,待到看清了车里的人之后,他们大多露出笑容:
他们的教练果然没食言,真的把俱乐部的老板“劫持”到这里了。 桑德兰俱乐部老板肖特的座驾, 开进了又老又旧的工人小区, 显得格外不搭。
肖特先生走出自己座驾的时候, 显然也清楚地感受到了这种“违和”感。但是他心里很清楚,桑德兰的大多数球迷, 都来自这样的社区。
足球, 从来都不是属于贵族的运动。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足球运动蓬勃兴盛的时期,正好与这些产业工人崛起的时代叠加,同时也为桑德兰带来了大量最为忠诚的球迷。虽然昔日的工厂已经萧条, 不少球迷生计艰难, 可是他们依旧是这个足球俱乐部最忠实的支持者。
安东带肖特来这个“小区”吃早餐……不晓得为何,老板肖特心头登时笼上一层疑云——这里哪里会有做早餐的餐馆?明明是个连快餐店、披萨店都没有的地方。
安东却泰然自若,自己先下了车, 然后再为肖特打开了车门:“肖特先生, 来, 这边请。来见见罗根先生。”
这是一大排联排屋中的一间。门口站着一位花甲老人, 拄着拐杖, 站在门口欢迎安东和肖特。他家的木门上方,挂着一条属于桑德兰的红白围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