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纳德的本事我们都知道,他最擅长的事是写一个程序,让程序和代码去帮他完成一些事。”安东继续说,“去年我在南非的时候,就曾隐约觉得事情有些不对,伯纳德为了设计他的‘人生模块’,特地测试了一些球员的性格是否能决定他们的人生。在那次的测试中,我似乎曾感受到有两个不完全相同的伯纳德,现在回想起来,应该是伯纳德自己写了一个程序,但是这个程序因为某种原因,获得了自我发展和自我修复的能力,从而渐渐演变成为一种拟人的意识……”
“是人工智能吗?”教授问。
“可能可以这么说,但我不是写出这个程序的人,我只能陈述现象。”安东回应。
“我想,敦促我去完成‘欧冠挑战’,也是这个新的意识安排的——原因可能是伯纳德早先曾经把这个‘欧冠挑战’的完成设置成了一个触发条件,比如说让这个拟人意识失去特定束缚之类的……”
弗里德里希教授完全震惊了,半天没能说出话来。
“我现在回想起来,这个拟人的意识‘醒来’之后,所做的其实依旧是早先伯纳德赋予它的——测试‘性格是否能决定命运’。”
“我不是那种没心没肺的人。身为一个主教练,面对的其实是不断的自我怀疑与否定,不停地反复之后才慢慢演变成稳定的战术。”安东从不忌讳在教授面前剖析他的种种弱点,“如果我真的因为怀疑这个世界的真实性而就此离开桑德兰,放弃教练生涯,那就证明了‘性格决定命运’这个命题的真实性。”
“从一定意义上说,这个拟人意识其实已经证明了这一点,我的确曾经怀疑了,动摇了,想要离开。”安东现在回想起来,整个人格外平静,“可是它没有预见到一点,世界上的变量太多,而性格只是其中一个。”
“我还有朋友、兄弟、手足!”
“如果我所料不错,伯纳德的意识很可能是因为什么原因被困在了‘绿茵人生’里。我在拟人意识‘醒来’之后,的确为此惊喜而激动,可是我还是因为怀疑而留了个后手,把我的眼镜传输的内容保留在‘绿茵人生’之中。”
“伯纳德一定也明白了我的困境,所以他想方设法要提醒我,不要真的成为拟人意识的‘试验品’,因而把自己的前程与人生都毁去。”
“可是他被困着,又或是他的躯体被别的意识所控制,他没能直接联系到我,偏巧当时我又忙于俱乐部的比赛,没能及时登入模拟器。伯纳德知道玩家C和玩家R是我非常信任的好朋友,所以他直接把那两位高阶玩家邀请去他的任务里,并把这个‘任务’托付给了我的朋友。”
安东显然对C罗和卡卡这两位非常非常感激。
“但是伯纳德又担心他自己创造出来的拟人意识会从中作梗,所以他事先就写了个小程序,把玩家B、C、R之间会面的录像直接全部消音。”
“在那之后,可能您也知道了,C罗和卡卡找到了我,我的同事和球员也赶来找到了我,这些‘变量’让我完全打消了对自己的怀疑,重新以冷静客观的目光审视这件事……”
安东现在的确是完全冷静与客观的,即使是看待他自己昔时的片刻“迷失”,也是一样。
“那么,为什么伯纳德现在又……”弗里德里希教授还是很沮丧:不管怎么样,眼睁睁看着自己照料了很久的病人“醒来”,现在又前功尽弃地“睡去”,都是让人难以接受的事。
“可能见到了是我受到各种‘变量’的影响,偏离了它预想的路径,于是便放弃了这个计划吧!”安东觉得有些惋惜——这对他接下来的计划并不十分有利,原本他可以借此机会,从“伯纳德”那里得到更多信息的。
Skype上弗里德里希教授在吐舌头:看起来,和伯纳德一样,伯纳德所创造出来的“意识”,好像也很厉害那!
“安东,我想说的是,你分析得都非常有道理,可是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办?当真如你所说,之前回归的不是伯纳德,而是另一个意识,那么……伯纳德怎么才能回来?”
“您听说过bug吗?”安东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