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等很晚,傅承淮方才已经让司机先回去,按开了后备箱的按钮。
陆也将东西放好,走到了架势门边,将车门打开:“我开。”
傅承淮手搭在方向盘上,指尖轻轻点了点:“没喝酒?”
“没喝。”陆也手扶着车顶忽然弯腰,凑到傅承淮唇边,呼了一口热气,“口气清新吧?”
说完,嘿嘿直笑。
不仅没有酒的味道,还有明显的漱口水味道,薄荷味的,微凉。
傅承淮微微扭头,浅笑,将车椅往后略调了一点,正要出来,却被陆也拦住:“楼里有人出来,你从车里过。”
奔驰虽然以舒适性著称,但傅承淮一个一米八的大男人要跨到副驾驶去,还是略微有些局促,他瞥了眼空间大小,道:“那你上车,我开就行了。”
陆也就按着车门,耍无赖似的道:“不行,我要开。”
他就想在小事上为难为难傅承淮,看他也陷入不常有的窘境。
傅承淮仰眸看他一眼,才往后退车椅,低着头絮叨一句:“还说没喝酒,我怕你开绿化带上去。”
话是是这么说,但他扶着方向盘撑起自己,先将腿抬高迈过去。
活了三十多年,第一次干这种事情。
傅承淮哑然失笑。
陆也就弯腰看着他,里头空间窄,他也帮不上忙,就傻乐呵。
看到傅承淮对自己这么有求必应,陆也心里就美滋滋的,幼稚得天知道。
傅承淮坐过去后,呼出一口气,拽上安全带。
陆也坐进来,调整好位置。
傅承淮一只手撑在车框上,侧过下巴,斜斜地看着陆也轻车熟路地启动车子,动作干净利落。
车子滑出去,傅承淮托着下巴,指尖揉过眉尾:“明天没事情了?”
“没有。”陆也嘀咕道,“可以睡懒觉。”
他眼尾瞥一眼傅承淮的左手,特别随意地搭在腿上。
傅承淮扬了扬下巴,他怎么注意不到陆也的小动作呢。
下一个红灯时,傅承淮抬手,伸过去,碰了碰陆也的手背:“明天在家里陪你?”
陆也快速地抓住他的手指,慢慢地、细致地、温柔地将微凉的指尖握进掌心,眼里含笑:“不上班吗?”
“嗯。”傅承淮也笑,望着前方空旷的十字路口。
两人不再说话,也没有看向彼此。
陆也拇指的指腹,一点一点地蹭过傅承淮的指尖指甲,从无名指到中指再到食指,停留在食指按了一下。
车子再次启动,傅承淮才抽回手。
陆也道:“李明泽……知道了。”
傅承淮也没有表现出多么意外,他似乎从来没介意过谁知道、谁不知道。
想到这里,他补了一句:“红姐也知道了。”
陆也后脑勺往后点了点车椅头枕:“这以后红姐怎么带我?我签进公司,谁敢带我?”
傅承淮道:“她不会因为你是谁就对你另眼相看的。”
陆也又啧了一声:“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紧接着,傅承淮用一种轻得不能再轻的声音,像是一缕轻烟似的道:“到底是谁没有面子?”
陆也好像觉出这语气中陌生又奇特的意味,他被完完全全地取悦了。
他觉得傅承淮特别好的一点,总能在细节上给他惊喜,三两句话,一两个动作,就让他幸福地不知所以。
想到之前在他面前说的那些蠢话,陆也恨不得回过头去打死自己。
他想,我到底有什么资格说傅承淮对我不好呢?他已经尽可能的,尽全力的,几乎是倾尽所有地在对自己好了。
无非,他们之间总有个周时琛。
如果没有周时琛,陆也会得到全部的傅承淮;
但是没有周时琛,他就不会遇到傅承淮。
陆也开着车,寻思了半天得出一个结论,周时琛就是冥冥中自己跟傅承淮之间的一根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