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肯定很伤自尊。
这么想着，他嘴上说得“没事”代入了故事背景，在她耳里就是变成了另一种意思。
“不关你舅舅，”林知粒轻声说，“奶奶很喜欢这些礼物，妈妈也一直很喜欢你。有问题的是我爸，他从小读书就是全班倒数第一，追我妈的时候还和一个教授竞争上岗。”
“所以，你知道的，”林知粒毫不介意的把林父的底给抖出来，“他就是对稍微有文化一点的人不爽。”
没听到他搭腔，林知粒以为他没信，有些急着为了让他代入，连忙道：“真的，不信你就看我弟，就跟他一模一样。”
苏柏晗：“信，我信。”
林知粒：“你很敷衍噢，还在打排位？”
“早就下了，”苏柏晗勾勾嘴角，“刚刚帮林森盖了下被子。”
“……”
半响，林知粒才一字一句的挤出来，“那我还真是，打、扰、你们了。”
“这倒不至于，”苏柏晗稳当道：“你下周过来吗——我让香菇——”
“下周还有展得开呢，我得盯着。”
“那就是不来了，”男人回得很快，语气听起来不太高兴，“你前天还不是这么跟我说的。你果然很介意今天的事。”
说得她很像一个把承诺当屁的渣女一样。
林知粒咬咬下唇，声线百转千回道：“晗晗。”
“你不要生气嘛。”
都快梦滴出蜜来。
苏柏晗：“好好说话，不要撒娇。”
生气，肯定不至于。
虽然他真的很想，很想把她带在身边。但他也没有权利去决定她的一切。
但是逗逗她还是可以的。
“你看，你从来都不听我的，”他喉结一滚，晦涩道：“让你早早睡觉不听，前脚答应我的，转头就立刻反水。知知，我们已经有54天没见过面了……”
这要是女孩子，指不定要怎么诱骗众生了。
大概被他反复催促着，她倒是真的有点倦了，从吊椅上跳下来，边哄着边往房间去，“我听你话。这就回房。”
“我上床了，会睡得，”林知粒道：“我办完事就去找你。”
听着她一连串窸窸窣窣的动静，他心情愉悦，“好。”
林知粒不太想就这样挂断电话。
“晗晗，你给我唱歌吧。”
他对她向来纵容。
同很多年前得深冬一样，安静到不行的夜晚。小小的世界里只剩下他们两人，他的声音温柔又动听，像最为滚烫的酒，一下一下的熨帖着她。
“……”
耳边渐渐传来她平缓的呼吸声。
苏柏晗淡笑着挂掉了电话，没有直接回房间。而是去了楼下的康复室，年糕听到动静，跑上来抱住他的脚，他弯腰把它抱起来，带着走了进去。
队医揉揉眼，“你他妈再不下来，我都要睡过去了。”
“抱歉，”苏柏晗笑道：“刚刚在哄女朋友睡觉。”
“？”队医眉心抽抽，发出单身狗的清香，“我对你的私生活，一点都不关心。ok？”
他把手臂放在桌上，袖子往上挽了挽，露出劲瘦的手臂，冷白的皮肤下，青筋隐隐约约，五指瘦长——怎么看，都是特别优秀的一双手。
如果没有左右横贴着，碍眼的膏药的话。
队医已经熟练得给他撕下，换药，检查再重新贴上新的。
“你这几天都训练到多久？”
“十二点。”
“放屁，”队医虽然不是每天都坐班制，但对他向来不听医嘱的事已经牢记在心了，“你这手腕又肿了点——还嘴硬？不信，我压一下——”
苏柏晗皱眉，对于疼痛早就麻木了，灯光下，他立体深邃的五官没有根本的变化，鸦羽下的眼眸，无声的望着他。
看起来很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