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是循规蹈矩的生日蛋糕,点蜡烛许愿。最后所有人都跑去小花园边看夜景边疯。
“很无聊,对不对?”纪行走到她身边。
林知粒低头拨弄着装礼物的袋子,没搭腔。
纪行:“不如我们走吧。”
林知粒好笑:“我和你,好像没那么熟。”
纪行扶了扶眼镜,依旧是好言道:“想不想去看看你交给我的画?已经复原三分之一了。”
林知粒顿住。
良久,她放下了礼物盒子,第一次正眼看他,“好,我看。”
发微信告知了陈安佳后,两人下到停车场。
纪行道:“想要完全复原还需要时间,说实话,原样模糊得有些严重,你有画的照片之类可供参考的吗?”
林知粒摇头,“没有。”
如果有,就不需要再托人修护了,她可以再重新画一副新的,或者舍弃。
何必成为扎在心里的一根刺。
纪行拿出车钥匙,想要上前为她开副驾驶的门。
林知粒淡淡道:“不用了,我有开车来,你把地址给我,我导航过去。”
纪行点头,不再多说。
林知粒上了车,依旧是那辆黑色的卡宴。一个多星期了,她的车早就到了可以提走的日期,但还是下意识的推了后。
车里隐隐的还残留他的气息。
她坐在车里,心情才慢慢平复。
这一段时间,她从来不主动联系他,像以前在学校里的日子,心安理得的等着他在深夜把电话打过来。
有好几次,林知粒察觉得出他隐忍着想要说出什么来时,她坐在床上,紧张的盯着脚尖,一颗心像弹珠似的被弹来弹去。
七上八下。
可是每一次到后来,都是匆匆挂断。
林知粒想,其实不仅仅是她自己,就连他也无法做到完全忘记过去。
抱着颜料盒,调弄着心仪颜色的空隙,她也会有种小庆幸感。
幸亏他没开口。
不然她也不知道自己该回答什么。
她很自私的。
研究所的灯亮起,长长的桌子,摆放着很多精密的器具,中央一块凹下去的地方,躺着一幅用布遮掩着的画稿。
不用看,她很清楚红布下的画有多支离破碎,像一具破财的身体,奄奄一息的等着有人来给它做手术。
“其实,你寄来的画并不算破损最严重的,只是它分裂的程度很大,色彩剥落得明显……是经历过大雨吗?”
林知粒看着一点点揭开的画像,“不是,我发现它的时候,它就已经被撕碎了泡在鱼缸里,不知道多久了。”
她的语气很平静,一语道破它的结局,完全听不出来有任何的心痛感。
纪行没再细问,按下了墙壁的开关。
电源声一通,墙壁上的两三个摄像头亮起黄光,白色墙壁上,投影出了画的全貌。
分裂成碎块的纸片重新粘合在一起,纸张脆弱得不堪一击,微微发黄。破败的颜色经过长时间的修复,才重露冰山一角。
纪行:“你先看,我出去回个电话。”
林知粒不语,定定的注视着画。
有日光。
金灿灿的,注视久了又会觉得它是透明的,从遮天的树林里映射过来,绿得苍翠欲滴。另一边是蔚蓝色无暇的蓝天。
配色复杂治愈,像日漫中的场景。
她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调过这么明媚的颜色了。
剩下三分之二的地方还是一片污浊。
林知粒往前,抬手摸了摸墙。
心脏酸胀得像要裂开似的。
没有人比她清楚,再往下是什么。
树下石凳上,有一个少年,穿着白色的毛衣,下巴藏在高领里,百无聊赖的抱着一只猫。偶尔抬头,把视线投进一栋小红砖画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