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下台时腿已经开始发软。他结束得比预计早很多,助理还没有过来接,也不记得休息室在哪个方向。看着长长的走廊两边格子般排列着房间,只觉得头晕眼花。
所幸走廊上没只有他自己。他靠着墙缓了缓,希望这是短暂的不适,能够自我调节。然而片刻后自我调节并没有起作用,他只能咬咬牙扶着墙壁独自前行,一间间地找休息室。
走廊长得仿佛没有尽头。好不容易走了一半,他眼前居然出现一部电梯。
……电梯?
季韶懵了。刚才演讲时支撑他沉稳风趣的智商消耗殆尽,开始费劲地回想自己来时有没有坐电梯,坐的是吃饭时的电梯还是来礼堂的电梯。
脑子实在转不动,他决定还是先进电梯再说。伸出手去要按键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提醒。
“那是去底下器材室的电梯。”
季韶转身,还未看清来人是谁,便被他身上溢出的信息素冲得一阵头重脚轻,“你……离我远……江廖音!”
压低的帽檐下露出一双野性难驯的眼睛。
江廖音刚想说“你还记得我”,还没开口就见他往后倒去,眼疾手快地把他拉向自己。
“你怎么了?”
季韶抓住他的衬衫衣摆,勉强站稳。离得近了,凉意呛人的信息素更铺天盖地涌过来,冲得人理智荡然无存。一时连话都说不出了。只能用尽全力推开他,连连倒退几步,后背抵上冰凉的墙壁。
江廖音仔细看了看他,大概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叹道气,“你每次见到我都这样。”
“……”
季韶从这句叹息里尝到一丝羞耻的意味。仿佛自己是什么一见到年轻Alpha就发情的空虚老O。
江廖音的信息素太好分辨了。尤其是对他而言,即使不看脸也能认出来。但这时候,敏锐的感知力对他而言是种负担。
自我调节不成,他必须得借助外力才能结束这种令人羞耻的失态,只能咬牙问江廖音,“我的休息室在哪儿?”
“我不知道在哪儿。干嘛去休息室?”
江廖音用“这题我会”的语气说,“我帮你不就行了。”
季韶还未来得及动弹,就见他已经欺身压上来。骤然靠近的冰凉气息更让人晕眩,转眼间已经被解开了两颗扣子。
江廖音拉开他的衬衫衣领,露出颈侧一小片细嫩的皮肤。前几天留下的印记还没完全褪尽,看得到淡淡的牙印。
江廖音低下头去,凑近了认真地欣赏。
不愧是我咬的。真好看。
季韶看到他近在咫尺的眼神。漆黑的瞳孔边缘泛着一圈微蓝,本能地让人感知到危险,“我不……不用……”
季韶只呜咽了半句,心神动荡得厉害。几乎是本能地往他身上靠,快要贴在一起时才恍然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脑子里轰地一声巨响。
走廊里有学生会干事路过,原本在讨论待会儿讲座结束的收尾工作,走到这边时隐约瞥见角落里的情况,暂停谈话吹了声口哨。
季韶听见江廖音抵在自己肩上,低低地笑出声。
“……”
他被江廖音压在怀里,看不清外面的情况,但听到口哨声就知道发生了什么,深吸一口气猛地一推,成功拉开距离,冷声道,“放开!”
他耳根通红,脸也在发热。语气里带着喘息,还有羞赧和恼意。
江廖音终于意识到自己的举动过于所冒犯,自觉地往后退了退。摘掉帽子给他扇风,“我问问怎么去休息室?”
季韶避开他的好意,点了点头。
江廖音把帽子收回来,握在手里。率先踏出两步,又回头问,“要不要我抱你去?”
“……”
“背你也成。”
“不用。”
季韶不看他,侧脸的轮廓绷得很紧,“带路。”
他看起来有点生气。
江廖音不再乱说话了,到最近的办公室门口探头问了两句,得知今天的休息室安排后马不停蹄地为他引路。
回到休息室后,看着他火速找到药盒吃了粒B&R,平复呼吸,江廖音终于察觉,他从来都不想被自己标记——即使那样是更快捷方便的解决办法,对身体也没什么副作用。
助理诚惶诚恐地道歉。季韶缓过劲来,神色淡淡的,什么也没说。等他说得快要声泪俱下才简单地两句话打发了他出去。
房间里只剩两个人。
季韶又追加了一次服药,对江廖音的信息素也不那么忌惮了,又恢复了沉稳镇定的常态。
他的眼神十分沉静。
被他这样看着,即使不说什么话,也很难忤逆他的意愿。
江廖音莫名有些犯怵,于是决定先声夺人,违心地说,“我刚只是想帮你忙。没别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