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能播?
还是没来得及?
……
第二天。
“小意。”
“嗯?”
季凉意转过身,看向正站在车旁的季慎。
“明天就是元旦了,提前祝你新年快乐。”
季凉意怔了一下,笑了笑,“新年快乐。”
季慎笑了一下,“那小叔就先走了,有事打我电话。”
“……嗯。”
你有没有过,近乡情怯的感觉。
你有没有过,有家却似无家的感觉。
季凉意在门口站了一会,才掏出钥匙,打开门。
安静到近乎死寂的房子。
上一次来,是什么时候,他已经有些不太记得了。
桌子上还放着他临走时忘了拿的酸奶,早已过期了。
他什么都没带,也没上楼去看看,房间里的灰尘也懒得打扫。
打开电视,就这么看了起来。
播的是什么也没怎么在意,耳边不时有欢声笑语,痛苦涕零,各种人说话的语调,或缓或急,或轻柔或狠厉,公子音御姐音,混在隐约听过的曲调里,渐渐模糊不清。
不知过了多久,有震动从衣服里传来,季凉意伸手摸了半天,才摸出手机。
亮屏上显示着来电人。
江潮。
他正欲接通,手一软。
“啪嗒”一声。
手机落地的声音。
墙上的时钟走向十二点,万物寂静无声,从遥远的地平线传来烟花消逝的声息。
震动声一遍接着一遍地响起。
无人接通。 “江潮!”
江潮眉头微动,回头看了他一眼,英俊阳光的面容沉寂冰冷,一贯明亮的眼眸里藏着一簇黑色的火焰,幽深而晦暗,他食指微微一动,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板机。
一瞬间。
世界都变得寂静,无声。
噗通,噗通,噗通。
心跳一点一点地加速,穿透耳膜,一下又一下,强劲而有力,震得人脑子开始混乱不清,季凉意感觉自己像是顷刻间被冻在冰里,整个身体都不再属于自己。
他缓缓地看向那个仿若失去力气般倒地的人,左胸口处像是要绽放出一朵极艳丽的花,一圈,又一圈,盛开,蔓延。
不管怎么捂,那朵花都执意地,自顾自地盛开着。
直到季凉意的双手都被染红。
“这里是医院,”季凉意慌乱地要把人抱起,“你撑着点,很快的很快的……”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知道要把人抱起来,送到手术室,说不定还能有救。
但手掌心太滑腻了,浑身的气力仿佛被夺走般,往日轻轻松松能抱起的人,此时却像是千斤般,重得他几乎都抱不起来。
“小意……”
怀里这人气息虚弱道,“你听我说。”
季凉意低头看他,这张脸还是那么的清俊,雅致,斯文,让他想起平日里低眸一笑时,透着几分矜贵感。
他连忙回。
“你说我听着。”
季慎缓缓地笑了一下,嘴角溢出血丝,温润的笑意带着些细微的伤感,他抬手慢慢地抚摸季凉意的脸庞,叹息般开口。
“小意。”
周围的一切开始变得虚幻。
“我是真的。”
神智已经模糊不清。
“……喜欢你。”
温凉的指尖无力地垂下,在半空中画了个优美的圆圈儿。
你知道吗。
季凉意季同学曾经有过一个小叔。
从国外回来的。
半年。
这算是,他最后一个亲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