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
橘子先是试探性地叫了一声,然而瞧着一去不回的宴辰泽,橘子的声音越叫越响,凄惨而撕心裂肺。
书房门口的四个人摩西分海一般的让到一旁,景醇拉住宴辰泽的衣摆,犹豫道:“我认识一个做宠物殡葬的朋友,要不要……”
宴辰泽摇头道:“不了,宠物殡葬的墓地离我们挺远的,就算给小黑猫建个漂漂亮亮的坟墓,咱们也不方便去看它。”
景醇松开手,不再多说。
齐骥挑起眉梢,朝着宴辰泽的背影道:“你不想埋那么远,那也得火化了再埋吧?”
齐骥不过是出于私心地看不过眼才多这么一句嘴,但是他没想到宴辰泽会停下来。
宴辰泽转了过来,直愣愣地瞧着齐骥,良久,才松了口,“你说的对。”
随后,景醇联系了做宠物殡葬的朋友,约好明天一早带小黑猫过去火化。
五个人交谈甚少地吃完一餐饭,又随便聊了会儿,就各自告辞回家。
压人的黑笼罩着大地万物,夜已深。
景醇洗了澡,穿着睡衣一身清爽地半靠在床上,滑着手机和荆彩取经。
[景醇:他在我面前表现得难过一些都好,可是他这样过于理智……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了。]
[荆彩:要不你揍他一顿,哭出来就好了。]
[景醇:……人干事?]
[荆彩:依我看你就是小题大做,这世界上一天得死多少只流浪猫?宴辰泽又不是普度众生的白莲花,你们有没有尽力,他心里能没数?不哭不闹才是正常反应好吧?]
是吗?
景醇歪着头,细细地想着荆彩的话。
小黑猫死了,她没出现过激的反应,是因为她早就知道小黑猫情况不容乐观,早就做好的心理准备。
李斯杰没有反应,是因为他身为兽医,见惯了生死离别。
齐骥没有反应,是因为他和橘猫一家老小感情不深。
小马……她哭了是受了宴辰泽的感染。
宴辰泽……他和其他人都不一样,那个尽心尽力的铲屎官真的不应该有一丁点的反应吗?
“我去一趟楼下。”
宴辰泽的声音响了起来,景醇紧张地看着他,不自觉地问:“你去干嘛?”
宴辰泽扬起唇角,印在双颊上的酒窝又大又深,“回来前我开了油汀取暖器,就这么开着没个人在楼下我不放心,我去盯一下,温度够了就关了回来。”
景醇沉溺在宴辰泽的笑容里,一时间便放下心来,由着他去了。
然而一到楼下,宴辰泽的脸上哪里还有一丝一毫的笑意?
宴辰泽坐在猫笼前,木着一张脸地看着笼子里的橘子。
“对不起……”
如同蚊子振翅一般的声音从宴辰泽的嘴里飘了出来。
“对……”男人的声音暗哑而哽咽,顺了一口气才把话补全了,“对不起……”
他憋了一肚子的话,然而却像是卡开头的创作人一般,颠来倒去地就只有这三个字。
“对不起……”
一遍又一遍。
说着说着……竟是泪流满面。 第二天, 小黑猫的尸体经过专业的火化, 化成了一盒骨灰,宴辰泽带着小黑猫的骨灰来到胡奕文的别墅,那个开垦完了以后就没人打理过的前院,刨开铁栅栏边的泥土, 将骨灰细细密密地撒了进去,又撒了一袋不知道从哪儿买来的爬山虎的种子,这才认认真真地把土盖起来。
整个过程就像只是在虔诚地种植爬山虎一般, 没有立碑, 也不显悲情。
参与这场特殊葬礼的景醇,小马和齐骥倒是一声不吭,没有任何异议,只有被宴辰泽骗了才提供“墓地”的胡奕文,脸色不太好看。
胡奕文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看着铁栅栏边那一排翻开又被盖上的泥土, 朝着宴辰泽阴阳怪气道:“你昨天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怎么不翻流水账的讲明前因后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