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目光,彭柯默默念出这三个字,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脑细胞刹不住闸,等他反应过来已经为时已晚。昨晚好容易鼓起勇气重新打开的视频里,被压在下面双腿大张的男生,没一会儿就会呻吟着喊不要了,不要了,好大。越是警告自己不要想,脑海中的画面就越发清晰,直白到仿佛正在眼前实况循环播放。
物理隔离了一晚上,还是败在自己丰富的想象力和脑补能力上。彭柯挫败地摆出笑脸,“是不是,挺沉啊?你累不累?都是我爸,一次让我买这么多东西...咱们在哪歇一歇?”
齐郁一开始就想帮彭柯多拿一些,对方还摆摆手拒绝,现在倒叫起累了。
前面墙后有个小广场,因为有各式各样的健身器材,白天里老头老太太在这儿跳舞锻炼。这会儿人群散去,只有边上的草丛里传出几声猫叫。
其实只需要一个长凳就能休息。彭柯把东西都放在那张圆石桌上,拿出那袋鸭脖打开,探头探脑地找猫,还压低声音喵了两声。
不知道是他学得像,还是野猫闻见了肉味,真的对鸭脖感兴趣,一团脏兮兮的毛球从草丛里跳出来,远远对着彭柯喵喵叫。他蹲低身子,拿出两截扔在地上,然后后退到齐郁身边。
“哎,它怎么舔两口就都叼走了?”
“说不定是拿给小猫吃。”
齐郁没预备彭柯会抬头问他这些,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四肢并用,那只猫迅速消失在黑暗中,彭柯却还蹲在地上。齐郁在他身边的石凳上坐下来,对方又突然出声。
“齐郁,你会经常想你爸妈吗?”
彭柯的眼睛在月色下亮了一瞬,胳膊交叠放在膝盖上。
“以前会,现在不怎么会了。”
听齐郁说,他从小就住在那个院子里。店面是齐跃民从上一辈里接手的,虽不体面,但赚钱,老一辈人只求谋生,直到齐郁的爸爸开始产生抵触。彭柯想象入夜,年幼的齐郁一个人站在他站过的漆黑院子,一个人睡在无声的房间,从恐惧到习惯。因为他身体力行证明了这么多年来,真的无事发生。
彭柯很难想象没有双亲的生活,直到他失去母亲。他发现生活还是如常,爸爸是,甚至他也是。他们没有谁失去所爱之人就无法活着。
“什么时候不经常想起,才合适呢?”彭柯攥紧手上的袋子,“我好像,最近...都没有再想到我妈的事,只是偶尔一闪而过...我打球的时候,玩疯了,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开心的时候,就会忘掉她。这样是不是不对?”
“刚从医院回来的那几天,我会哭一整晚上。断断续续的,眼睛都睁不开...我只顾着自己开心....很久都没为她哭过了。”
齐郁把彭柯从地上拽起来,摸到他陷入掌心的指甲轻轻掰开,把那袋鸭脖放回桌上。抓不住东西,彭柯就抓着齐郁的手,低着头絮絮叨叨地说话。
齐郁的心跳很快,胳膊在空中悬了片刻,才把彭柯单薄的身子抱住。虽然四周空无一人,现在的他们好像众目睽睽。
“你说话呀,是不是觉得我说的对啊?”
彭柯被齐郁郑重其事的拥抱逗笑,反思自己说出的话题是不是太沉重了些,抬头噙着笑看他,好像在告诉对方他没事。
“当然不对。”
“什么当然不对?”
“忘掉难过的回忆是好事。”齐郁仍板着脸不为所动。
“你都忘了?”
彭柯问出口,才想起齐郁抽屉里整整齐齐堆放的信。最上面的一封,还因为自己扯开了口子。他不忍看齐郁沉默,嘴里却说不出救场的话,只能梗着脖子。
“如果有新的,更好的回忆取代,就会忘掉。”
不远处的路灯闪了闪,晃了彭柯的眼睛,就连齐郁也随之顿了顿。的确,有什么占据塞满了他的大脑,他的内心,一种新鲜,但强烈的东西控制了他,随时都让他像灯光下的每颗灰尘般无所遁形。
怎么什么都知道,什么都被他说中。
彭柯歪过脑袋,崇拜地、又自豪地,越看眼前的男生越藏不住笑意,双手搭上齐郁的肩膀晃了晃。
“张嘴。”
他正要抬头凑过去,突然被齐郁扣住手腕扑到了墙边背光处。齐郁的舌头入得很急,像是真的迫切,又像是紧张会被人看到。他们在黑暗中接了很多个黏黏糊糊但偶尔找不到彼此嘴唇的吻,彭柯抱着他的肩膀不住叹息,他不折腾了。就算不呆在房间和齐郁独处,他也想干那种事。他就是个大流氓。
作者有话说:
写文真的不能搁,一鸽半天没状态。
今天正式放假了,监督我按时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