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凌脚步有些飘忽,却走得越来越快,鼎沸的人声被甩在了身后,越往西走,四周便越静谧。他推开自己的房门,有个昏暗不明的影子坐在自己的床沿上。他一手按开了灯,另一只反手锁上了门。
闻声礼安静地坐在崭新亮丽的婚床上,他表现的很平静,甚至有些怯生生的。君凌经过床边的时候,他细末地抖了一下,像是薄夏里掉光了的瘦樱,再做不出更大的动作。
君凌没管他,他从柜子里取了一支红酒,翻了一只酒杯,倚在窗边一口一口不停断地接着喝。
他娶的omega很漂亮,最多十八九岁,瘦弱一团,信息素也很好闻。只不过,他怕是不能有什么美好的新婚夜晚了……
“君凌少爷……”omega的声音单薄极了,听起来干涩无力。
“我是不可能成为你的omega的,我已经有alpha了……”他说了今天第一句完整的话。
“哦?所以呢,你要杀了我吗,用你手里的东西。”君凌摇着酒杯反问。
“不……”闻声礼颤颤巍巍地举起那把握到十指冰凉的水果刀,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如果你不愿意放过我的话,我可以选择死。”孱弱得不像句威胁。
“那闻家也会受到你的牵连,这样也无所谓吗?”
“闻,家?”喉管里发出沙哑的气音,闻声礼悲凉无比,他嘲讽地笑道。“那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巴不得他们出事,巴不得让他们和我陪葬……我不姓闻,我叫温礼。”
他快意恩仇地望着窗边的君凌。“我的前alpha是宋家的人,你不知道吗。还有,我已经被人临时标记过了,君少爷不会想要一个这样破烂不堪的omega吧……”
“是吗……”君凌并没有像闻声礼设想中那样,暴怒而起地对他动手,那个alpha喝尽了瓶里最后的一滴酒,起身缓缓地向他靠了过来。
“你进来的时候,是不是有一位穿白色外衣的人给你注射了一些东西,在你的后颈处。有点痛,但没什么不好的反应。”
闻声礼懵懵的,他不知道君凌突然说这些是为了什么,他握紧了刀柄,蜷在床边,慢慢向里退着。
“放下手中的东西!”君凌突然低声命令道,同时一股浓浓的乌木味弥漫开来,闻声礼手上一痛,刀掉在了地上。他的双手神经一股一股的,麻酥酥的不听使唤。
“他们注射了我的信息素给你,一旦我施压,你就不能反抗我的命令。所以,别说自杀,就算我现在让你乖乖分开双腿缠上我的腰,求我你。你也只能照做。”君凌的手指贴上了omega微凉的脸庞,轻飘飘地踩碎了闻声礼的梦。
泪水很快就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淌在闻声礼的脸颊上,就像最后一片花瓣飘落下来,只留下了了无生机的枝干。
“温礼……”君凌轻轻地喊他的名字,手指攀住了omega的脖颈。“我可以救你,只要你愿意帮我。”
“……救我,帮你……”闻声礼跟着呢喃道。
君凌退后了一步,站在床沿面前。“温礼,沪市医院附属大学的大四学生,在大三的时候,远赴边境实习,做的战地医生,中学时丧母,实际上是闻家赶出门的私生子。我说的对吗?”
“你……调查了我?”闻声礼脸色苍白,心里跳得飞快。
“不。”君凌摇了摇食指。“是我选择的你,闻声礼,从开始准备娶妻的那一刻起,我就打算好要你了。”
“为什么?”
“因为我们是同一类人,我们有着同样的愿望,爱着同样无法得到的人。”
君凌用几近疯狂,又几近绝望的眼神看着他。
“温礼,那些流言蜚语是真的。我对omega没有任何兴趣,我喜欢的人是个alpha。”
闻声礼住进了一家海岛上的私人医院。
君凌对君家宣称他怀了孕,带他搬了出来,又暗地里将他送到了这里。这里有君凌的一些势力,更重要的是,宋宪启在这所医院旁的疗养院里。宋家来,是为了给宋宪启戒毒,戒闻声礼亲手递去的那杯软性毒药。
他在那里等了三天,第三天晚上,君凌的人告诉他,时机到了。
他被伪装包裹严实后推进了手术室,不久后,另一架担车也被送了进来。薄薄的手术帘外,熟悉的烟火味就躺在那里。
闻声礼鼻子酸酸的,侧过头去看那边,却只能瞧见一段模糊的影子。但他不敢出声,不敢哭泣,更不敢动作。君凌的话还在耳边回荡,他可以选择不被标记,但他必须要为君凌怀上一个可以竞争家主的孩子。君凌说,因为他要和那个人斗到底。
于是,那天晚上他们做了一个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