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林泽的到来,陶思思收敛了神情,不敢再作声。
林泽不悦地问:“谁让你进来的?”
“我是……”陶思思也惧怕林泽这样的人,谁知道他平静的面具下,藏着多少狠厉的心思呢?
萧弋云也看向林泽,尖锐的耳鸣袭来,脑袋又开始嗡嗡作响。
他握紧拳头,竭力克制晕眩感。可哪怕浑身紧绷都成一张拉满的弓,也无法战胜的病痛。
一个声音反复在他耳畔响起,像指甲划过黑板、像刀尖划过玻璃:
“一切都是因为你——因为你的无能,因为你的天真,因为你的软弱。”
“因为你,无辜的人才会被怪物伤害!”
随着陶思思惊声尖叫,萧弋云才猛然回过神,又看着流血的双手陷入茫然无措。
——他的手在流血,书房的玻璃窗碎裂开来,玻璃碴与碎片迸溅的一地都是。
打破玻璃窗完全是无意识的行为,萧弋云看着爬上血痕的双手,恍惚间想着:我大概真的被逼疯了。
“你想干什么?”
林泽也因突如其来的状况而吓住,想要上前,却被萧弋云阻止。
萧弋云捡起一片尖锐的玻璃,紧握在掌心,甚至感觉不到痛:“这句话也是我想问你的。”
林泽放缓脚步,却没有驻足,试着慢慢逼近上前:“我希望你不要伤害自己。”
听到这句话,萧弋云反而把玻璃片握得更紧,鲜血沿着他的掌心流淌,把袖口染成斑驳的一片:“你不要过来,就这样,我们慢慢谈。”
不得已,林泽驻足:“好,你说谈什么?”
萧弋云冷眼望着他:“谈谈关于李乐父母的案子。”
林泽厌恶陷入被动的感觉,不禁提醒萧弋云看清自己的处境:“你用什么来跟我谈条件?再割一次腕?还是再进一次医院?只要救得回来,割多少次有区别吗?”
萧弋云莫名觉得好笑,看着锋利的玻璃碎片,喃喃说:“对啊,割腕有什么意思?”
“那这样呢?”他把玻璃握得更紧,用最锋利的截面抵在脸颊,“我会割深一点。”
“这样,你的收藏品就没了价值,变成一个废物。”
“这么多年的心血就都白费了……林泽,你想要见到这样的结果吗?”
“萧弋云!”
一旦某些人、某些事超脱掌控,林泽就会变成戳中要害的野兽,把脸上文雅沉静的面具彻底撕碎。
萧弋云却完全不在乎,此刻的所作所为并非被逼到绝境的反抗,而是在身体与精神双重折磨下自暴自弃。
他一瞬不瞬地瞪着林泽,坚定中透出一股狠劲:“我疯了,一个疯子什么做不出来?”
说话间,甚至有掌心的血珠迸溅到眼下,化作一颗血泪。
这样的情形下,林泽竟看出了诡异而触目惊心的美感。他想着,不该毁了天然的艺术品
无可奈何之下,林泽居然让步了:“你先放下玻璃,我答应你的要求。”
萧弋云反问:“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吗?”
林泽点点头,拿出手机拨给代理律师,为表诚意,通话时开公放:“通知他们撤诉,庭外和解。”
电话那头说了句什么,大约是劝他再考虑考虑。只见林泽猝然暴怒,把火气发泄在倒霉的律师身上:“听见清楚,我说的是撤诉!”
而后,他又问萧弋云:“满意了吗?”
萧弋云握着玻璃,既不说话,也不动作。他只是紧盯着林泽瞧,仿佛要在林泽身上刺出一个洞。
林泽尽力缓和语气稳住萧弋云:“满意的话,就放下吧。”
萧弋云没有动,继续问:“我该不该信你?”
“你没有选择了。”
林泽字字诛心,提醒着他身不由己的处境。
“如果你割下去,一切都没有转圜的余地。我不仅能让李家倾家荡产,还能让他爸坐牢。”
“我做事情,从不会只准备一个方案。”
“在我的耐心和温柔耗尽之前,放下玻璃,去处理伤口。”
萧弋云眼神松动,俨然犹豫了。
林泽瞧出端倪,又开始一场心理战:“现在事件升级与否,全在你的选择。萧弋云,说到底,李乐的命运和前途握都在你的手上。”
萧弋云缓缓摇头,并不认同他的话:“又来了……你总是利用我的愧疚心。”
林泽不为所动,继续说:“你也不希望李乐变成经济诈骗犯的儿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