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殊握着手机愣了一会儿,突然拉开窗帘。路灯的照射下,她楼下停着的一辆计程车的车门恰好被拉开,一个熟悉的身影撑起了一把黑伞,走入雨幕中。
撑开的黑伞就像一朵和夜色融为一体的花,“啪”的一声盛开在她的心尖上。
等她把防盗门打开的时候,穆易棱刚好拎着伞走到最后一层楼梯。他拎着箱子,带着风尘仆仆的空气,衬衫的袖子高挽着。眼神里有疲惫,但更多的是温柔。
还没等说话,穆易棱就看到夏殊三步并两步从楼梯上飞了下来。他忙松开箱子和伞把扑向他的姑娘接了个满怀。他的姑娘在他肩膀蹭了七八下,又死死抓着他的衣服不松手,好像怕他跑了似的。
“我不跑。”他说。
双目相视气氛正好,穆易棱忽然感觉一阵震动。手机震动声回荡在楼道里,夏殊一副懊恼的样子,把身上带着的手机掏了出来,伸手想挂掉。
“接吧,你弟弟。”穆易棱看着她手机上的提示,按住了夏殊的手,替她按下接听键。
手机里传来夏倬疑惑的声音:“为啥突然给我发短信让我这两天别回家?我还想趁着你比赛前给你做干炸里脊吃呢!”
夏殊恨不得开个虫洞,把手机塞到夏倬嘴里。她尴尬地挂掉电话,感觉自己被塞到蒸笼里,细雨只能让她头上更好冒出白蒸汽,她马上就要熟透了。
她有点没眼看穆易棱似懂非懂的眼神,解释道:“那个啥,这不是下雨了吗,都快十二点了也不能让你冒着雨回家,雨下得那么大,你还没开车...”
外面的细雨随时有停的趋势。
她咬咬牙:“住夏倬那屋,我给你铺新的床单、被罩、枕套。所以我才不让他回来的,他从学校住也挺好。”
夏殊语无伦次,突然就听到穆易棱闷声笑了,她红着脸恼怒道:“你笑什么!”
“我没有。”穆易棱拒不承认。
等进了屋子,他看着夏殊真的从柜子里搬出新的床单和被罩,跑到夏倬的房间里要更换,才一把拉住夏殊的胳膊,一本正经道:“太麻烦了,要不我走吧。”
“待着!”夏殊把他硬塞到夏倬房间里,然后把门关好,像在囚禁什么小动物。那门有一半带着磨砂透明的玻璃,穆易棱看着夏殊靠在门上待了一会儿,然后“哒哒哒”跑了。
跑了?这就跑了?
自己是不是有点逗她逗得太过分了?穆易棱对自己深感怀疑,一边想一边先把被雨淋到袖子的衣服脱下来,换了个半袖。他坐在床上,刚想主动点去找夏殊,只见关着的门被她从外面打开。
夏殊给他抱来了一个枕头,那双黑曜石一样的眼睛正盯着自己,双唇抿在一起,弯成一个很好看的月牙。
“大夏天的,你穿这么多,热不热?”夏殊问道。
刚下完雨的夜里清凉无比。
她眼神里满满都是警告,似乎在警告他说话得想好了再说。
穆易棱却偏道:“说真的,不热。”
夏殊的笑容缓缓收敛,她心道,不是吧?这么绝情?
听他说道:“不热,但也不傻。”
又看着他转过身去,因为攥着拳头胳膊上的血管像长蛇样浮起,夏殊看到他手臂上多了条一条不算长的疤痕。
那条疤痕起在手腕,蜿蜒到袖内看不到的地方,让人想要询问它的来历,夏殊还没等细看,穆易棱走到窗边,把关了一半的窗帘彻底拉得严严实实,然后按灭了本就昏暗的灯光。
随着窗帘响动,他回过头看了一眼他的姑娘,眼神里有一分温柔和一分放肆,剩下全都是无边的风与月。
作者有话要说: 自行车(不是)
作为遵纪守法好作者,车是开不起来的,自行驰骋吧。 夏殊睁开眼的时候, 太阳已经悬了很高。她抱着被子蜷成一团,迷迷糊糊伸出手在身边划了一圈, 却什么都没摸到。
她一下子睁开眼, 在房间里张望一圈,都没看到穆易棱的影子。她迷茫地从枕边抓起穆易棱的外套, 披在身上。那件衣服长度刚好能盖到她半个大腿, 像件短款小连衣裙,她把拉链拉到一半遮住该遮的部分,胡乱整理了一下乱七八糟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