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皱眉回头,就看到离他很近的地方,两个戴着同一个旅社小红帽的小男孩在打闹。
他下意识远离有熊孩子的是非之地,还没等移步,一个小孩手里拿着的冰激凌被另一个小孩反手打飞,直接戳到了他的大衣上。
“啊啊啊!我的冰激凌,你还我冰淇淋!”被打飞冰淇淋的小男孩放声大哭起来。
他的家长忙过来给穆易棱道歉。
穆易棱却什么都听不见了,他眼里只有大衣角上那块冰激凌印记,他的眼神仿佛穿透了层层纤维,看着那沾着小孩子口水的冰激凌缓慢地渗入衣服,下一秒就会渗入下一层衣服,渗入他的肌肤,他的内脏。
他的身体不可控制地颤抖了起来。
自从看过心理医生以后,这种事情已经很久都没发生了,他的洁癖被治愈得差不多了,可是就是这突然的状况,让他一下子就回想起了多年以前就藏在内心最深处的恐惧。
在他身体抖得最凶的时候,一张洁白无瑕的纸巾突然覆盖上了他的衣角。
夏殊蹲下身来,替他擦去污迹,她的声音穿过了所有,笃定而温柔:“擦掉了。”
随着那三个字,缓缓消失的不仅是污迹还有猛然出现的阴霾。穆易棱一点一点冷静下来,阳光再次笼罩了他的身体,让他的颤抖舒缓,让他眼里重新有了其他的颜色。
仿佛有一只手,把他从冰窟窿里拉了上来,又端给了他一杯热茶。
他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情——他好像的确喜欢上夏殊了。 焦恩发现自从穆易棱从成都飞回来, 就像多了点什么心事。
《大唐无双:将进酒》的宣传还在继续,他的日程被排得满满当当, 两期情侣公寓录制之间少有哪天是让他完全能够放松休息的。若是按照从前惯例, 穆易棱早就不愿意见人,难得的休息时间肯定要躲在家里睡觉, 但这次竟然反常地挑了一个晚上找了焦恩到他家里喝酒。
焦恩是最了解他的, 当然知道他二十多年从不喝酒,事出反常必有妖。
“哥,你终于想好要潜规则我了是吗?”焦恩拎着猪脚、花生米快快乐乐地敲响了穆易棱的门。
然后就看到了在茶几上摆开的茶具, 穆易棱目光落在他手上拎着的熟食上:“以茶代酒。”
焦恩:“???”
“大哥我现在走还来得及吗?不是说喝酒吗!我猪脚都买了!”焦恩欲哭无泪:“你早说啊。”
他还以为自己和穆易棱终于能像他和他的其他朋友一样把酒言欢了,他怀里还有藏着的骰子, 打算灌醉穆易棱拍他丑照, 结果计划完全泡汤。
“早说怕你找个借口不来。”
“我哪敢啊, 你是我老板。”焦恩叹了口气,把猪脚暂时放到冰箱里。然后非常自觉地把鞋摆得整整齐齐, 又去卫生间用香皂洗了手, 他嘟嘟囔囔的:“你就这样还能演李白, 李白能气活了。”
他坐在穆易棱身边, 穆易棱给他倒了一杯茶:“我问你个事。”
“你说。”焦恩一口把整杯茶饮尽。
“我有一个朋友......”
他话还没说完,焦恩突然放声大笑起来:“真逗,你哪有朋友,你就我一个朋友。”
然后他就看到了穆易棱阴森的眼神,目光好像下一秒就要把他胸前戳两个大洞。
“咳,哥, 你说吧,你朋友咋了。”焦恩秒怂了。
“怎么追别人。”穆易棱声音不算大,耳朵边隐隐透出嫩红色。
焦恩:“......你说啥?”
他怀疑自己听错了,忙继续问:“追什么?”
穆易棱面无表情,但手心里早就渗出汗来,他故作镇定、慢条斯理:“姑娘。”
这两字从他嘴里说出来,有着说不出的旖旎。
时间完全静止了,墙上的钟表滴答滴答,焦恩抓杯子的手都不稳了,用金鱼眼瞪着穆易棱,就像第一次认识他的老友似的,他激动地上嘴唇和下嘴唇直打哆嗦。
什么叫做活久见,他今天算是体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