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意出现在叶拙寒唇角,又爬上眼梢。
祁临突然愣住,不安分的腿和手都停了下来。
他的眼尾渐渐撑开,瞳孔里盛着越来越多的星光。
视野里,神仙一般的人儿正在冲他笑,那笑容虽然很浅,却是他从未见过的漂亮。
许久,他喉结动了动,“小龙哥,你要多笑。虽然你不笑也已经够帅了,你来我们学校的话,我只得将级帅的宝座让给你。”
叶拙寒眉心微动,是不自知的温柔。
“但是你笑起来更帅。”祁临十分诚恳,“真的,像个新娘子。”
叶拙寒眼睑一垂,“新娘子?”
祁临说:“你往后看。”
他们此时并未站起来,祁临半躺在海水里,叶拙寒压在他身上。
后面就是星空。
叶拙寒没动。
“不是要整你。”祁临笑道:“怎么还不相信我呢?我保证不趁你往后看反击。”
叶拙寒倒不是担心祁临使诈,只是还想着那句“像个新娘子”。
祁临催促,“快看啊。”
叶拙寒将少年的手腕压住,扭头看向星空。
夜越深,群星便越闪烁。
星空很美,但叶拙寒不明白星空和新娘子有什么关系。
祁临:“它们在你头顶,刚才我一看,啧,像你披着婚纱。”
叶拙寒:“……”
祁临:“披着婚纱的不就是新娘子吗?你还笑得特别甜。”
叶拙寒无奈,“闭嘴。”
“龙之羞涩。”
“……”
“真害羞了?”
“看个星星都能想到婚纱,你脑子是什么结构?”
祁临认真想了半天,“可能是艺术家的结构?怎么样,是不是很浪漫?”
浪漫吗?
叶拙寒无法作答。
他不知道什么是浪漫,如同他没有体会过“喜欢”这种浓烈的情绪。
祁临继续说:“我会画画,说不定将来真的能当个艺术家。”
叶拙寒踩着他身后的海水,“那就祝你梦想成真。”
“等我成为艺术家,我就给你设计一件星空婚纱!”
“……”
“男人也可以穿婚纱的!”
“……”
回到渔民的小楼,两人的衣服已经半干。祁临洗了澡,又把豆绿色的运动服洗干净晾好——这是他为了旅行新买的衣服,很有夏天的气息,他想每天都穿。
叶拙寒逗完楼下的小土狗,发现祁临已经睡着了。
房间是标间,一人一床,中间隔着狭窄的过道。
叶拙寒坐在床边,安静地看着祁临。
少年背对着他,睡相不老实,露出一大截背脊。
夏天热,但星絮滩这个小渔村,夜里海风特别大。为了通风,窗户并没有关上。
片刻,叶拙寒起身,将被踢到床尾的薄毯抖开,给祁临盖上。
“小龙哥!起床了小龙哥!”
清晨,叶拙寒还未睁眼,就被祁临魔音贯耳。
“才七点。”叶拙寒刚醒,嗓音有点哑。
昨天坐了车,睡得还晚,他本以为祁临起码得睡到十点。
“我五点就起来了。”祁临不知道在弄什么东西,叮叮咚咚的。
叶拙寒诧异。五点?
祁临语气充满讨要表扬的意思,“想叫你一起去看日出来着,你睡得沉,还踢了毯子,我好心地给你盖上,然后自己出去了。”
叶拙寒:“……”
踢被子?不可能。
也不知道是谁昨天踢了被子。
“我拍了照,一会儿给你看。”祁临背对着床,继续说:“回来时我看到王叔在用什么贝煮粥,可鲜了,你快起来,咱们下去吃!”
叶拙寒起身,这才看见祁临在烧水泡红枣玫瑰茶。“你连这个都带来了?”
“那是,我保证过会承包你的饮料。临哥说到做到。”
叶拙寒清醒许多,“为我带来的?”
“是啊。”祁临展示那个刚买的水壶,“我妈还说我这样会惹人烦。”
“嗯?”
“她说男生不喜欢被宠着。唉小龙哥,我这么宠你,你会觉得烦吗?”
叶拙寒讶然。
祁临已经是第二次跟他提“宠”了。
见叶拙寒不答,祁临陷入了严肃的思考。
难道,真像老妈所说,男生听到这个字会觉得不舒服。
那他不是不可以改正。
“不会。”叶拙寒却道。
祁临心情一下子又敞亮起来,“好勒!”
叶拙寒走去卫生间,用清水洗微烫的脸,照镜子时发现自己的耳廓泛起一片红晕。
星絮滩就像个慢世界,祁临白天看渔民处理打上来的海鲜,时不时去帮个忙,傍晚就拉着他的小龙哥去海滩上踢球。
不是他吹,他的球技相当了得,是一个被画画耽误的足球明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