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绾绾开心地笑了。
“太好了,那我就放心了。”
周天河看着她真诚的脸,有感而发,“你知道吗?我真的很羡慕杨云霄。”
“嗯?”
“不是每个人都有好运遇到你这种人的,这片大山里有许多大舟山村这样的小村子,村子里有许多像他这样,因家庭条件不允许而被迫退学的孩子。他们只能跟父辈一样,一辈子在山中劳作,靠贫瘠的土地供养全家。当年我也差点……”
他忽然停下,周绾绾好奇地问:“你也什么?”
周天河不肯说,摇着头笑了笑,“没什么。”
他看着祖屋转移话题,“回到老家的感觉真是不一样,我妈生前最大的愿望就是回来看看。可惜她病情恶化得太快,又行动不便,没法带她回来。”
周绾绾对他的家事略有耳闻,问:“阿姨得的什么病?那么严重吗?”
周天河垂着眼帘,看一株将死的枯草。
“大概这就是命吧,人是无法和命运斗争的……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学校上课。过段时间秋收我会帮杨云霄请假,让他回家帮老人的忙。”
“好,谢谢周老师,我送你?”
周天河说不用,骑着自行车离开了村子。
几天后,对周振国等人的处罚结果下来了——拘留十五日,罚款三千元。
半个月的时间其实不算长,不过回到家后,这些人再也不敢像从前一样张扬,整日夹着尾巴做人,躲在家中屋都不出。
没过多久,田里的稻子可以收割了。
这是一年当中最重要的时刻,一旦出差错很有可能前功尽弃。村民们放下所有杂事,全身心的投入到收割大业当中。
杨家的水稻也成熟了。
他家总共有三亩地,分散在大山各个角落里。从最南边的田到最北边的田,光走路都得走半个多小时。
杨猎户只有一只手,工作效率比别人慢得不止一半。杨奶奶眼睛又不好,连镰刀在哪儿都看不清。
两人正为田里金黄的稻子无法收割而愁翻天时,杨云霄背着他的行李包,从山外回来了。
他赶在凌晨出发的,走了好几小时的山路,抵达家中时刚好八点,喝了碗粥,拿起镰刀就去田里了。
周绾绾来上班,听说他回来,便也换上胶鞋去田里。
山间一派繁忙景象,村民们戴草帽打赤脚,顶着烈日抢收。
或弯着腰在田里割稻子,或扛着麻布袋往家走。老人与小孩干不动活,便在旁边捡稻穗、放牛,黄灿灿的稻子映着他们被晒得红里透黑的脸,传递出丰收的喜悦。
周绾绾被这股气氛感染,也挺高兴。她站在田埂上,对不远处的少年喊:
“杨云霄!”
对方直起腰,汗津津的脸转向她,涌出一股不易察觉的喜悦。
她跑了过去,查看他的成果。
“不错嘛,已经收了这么多?看来今天下午就能把这块地收完了。你怎么回来这么早?我还打算去接你呢。”
杨云霄累得直喘气,想说话,一张嘴汗就滚进嘴里了,又咸又涩。
周绾绾掏出纸巾给他擦汗,越擦越觉得他模样端正。
大大的眼睛,高高的鼻子,个子似乎又往上蹿了点,已经高过她了。
假以时日,彻底长成熟,定然是个帅气的青年。
看着看着,她忍不住笑起来。
“你脸怎么红了?”
杨云霄很不好意思地撇开脸,“晒红的,太热了。你不上班么?跑田里来做什么?”
“全村人都在田里忙,我们当然也得来帮忙啊。不过我不会干农活,怕给别人家添乱,不如就来帮你吧。有没有镰刀?给我一把。”
杨云霄将她往外推,“不用了,你回去。”
“你一个人忙得过来吗?”
“我也嫌你添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