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难怪!
他眼眶发热,鼻子泛酸,要轻轻吸着气,才能让自己不要丢脸地掉下眼泪来。
孟想当年是抱着什么心情承受那些谩骂攻击,又是抱着什么心情退赛离开,到现在,又是以什么想法看待这些人捧高踩低,吹嘘着林希澜的红火,又极力强调着他的藉藉无名?
“怎么?”
孟想感觉到不对,强行把林希澜越埋越低的脸扳起来,化妆间镜子上装着一排排明亮到璀璨的灯泡,林希澜泛红湿濡的眼角顿时无所遁形。
“……哭了?”
靠,还被发现了,丢死人了!
林希澜别过脸,用力拿手背抹了一下眼睛,说:“不是,我就是、就是沙子迷眼睛了!”
孟想手指没离开他的脸,指腹轻轻蹭了下眼角,又从旁边纸抽里抽了张纸出来,有点无可奈何地说:“那么委屈吗?”
“委屈……?”林希澜错愕两秒,他反应过来了,但仍有些不可思议,“你信我说的?”
比起他苍白又缺乏证据的辩解,另外一方的证词和逻辑链都明显更清楚、环环相扣不是吗?
“信。”孟想淡淡说,“为什么不信?”
哪怕是还误会着、还恨他的时候,稍微有点机会都忍不住,要跑回来紧紧贴着他。
现在林希澜愿意给他解释,还在他眼前掉眼泪,又有什么好不信的?
是真是假,都不重要了。
“所以,”孟想又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神色微倦,却很柔和,“不委屈。”
“我没有,”林希澜急死了,“我是为你哭……!”
化妆师小gay急着收工,走了半路才想起来自己把包包忘在化妆间了,出租车还在外面等他,他赶得太匆忙,没发觉门开的缝隙内透出光亮,显示屋内还亮着灯。
他“哧拉”一下重重推开门,正撞见孟想微微躬身、把林希澜圈在椅子里,一只手还放在林希澜脸颊上。
“啊,哎呀,”小gay结结巴巴地说,“我打扰你们了?”
*
临近年底,能打扰他们的事还很多。
各大红毯、颁奖礼、时尚晚会,甚至公司年会,林希澜是一如既往的忙,而孟想作为近来连着几次引爆热搜的话题人物,邀约同样如雪片般纷至沓来。
林希澜不少活动是早就预定好的,或者干脆就是张译替他接的,他推不了,只能每天在剧组和各地之间奔波。
他连轴转加睡眠不足,跑行程跑得下巴都尖了,剧组里许多人也纷纷在这个时候请假,加上导演也提出最近影视城天寒地冻,不适合拍摄,要不然就先别续租场地了。
作为《大明侍卫上位记》最大金主、说一不二的投资商,孟想拍板了全剧组提前放假,年后复工。
今晚是圈内知名的“玖莎时尚之夜”,众星云集,历年来出过无数名场面,什么红毯争奇斗艳、采访互翻白眼、合照C位争夺、主持爆笑口误……每年都能给吃瓜网友们带来无数欢乐。
随着八卦广为流传,“玖莎时尚夜”名气也跟着水涨船高,以至于关注度一年比一年大,特别是今年,才下午五点,鹿视频的线上直播观看人数就已经突破百万了。
林希澜和孟想抽空还去送了一趟兰斯。
兰斯被冷酷的中国北方气候日服了,裹着厚重无比的羽绒服,在机场跟他们挥手作别。
在被孟想接连冷淡数日以后,熊孩子倒也没那么缠人了,平时乖乖拍戏,反倒是跟林希澜待在一起的时间还多些。
“我走了,这个送你,我在法国特别喜欢吃的一种巧克力,中国很难买到。”
让林希澜惊讶的是,兰斯竟然把盒子塞进了自己手里。
林希澜没太敢接,伸手悄悄指了指孟想,意思是“你是不是送错人啦?”
“没送错。”兰斯把盒子塞进他怀里,又抱了他一下,在他耳边说,“我想开了,他就是Narcissus,你也别喜欢他了。”
“还要抱多久?”孟想没听见,但不妨碍他冷着脸,把熊孩子从林希澜身上撕下来,“你要误机了。”
兰斯挥舞着手臂,大声说:“其实我不是非得做bottom,我也可以做top,用中文说是那个……那个可攻可受!泥考虑一下我鸭!”
林希澜:=口=!
*
赶往“玖莎时尚夜”的路上,林希澜还有点回不过神来。
你们歪果仁都是这么奔放洒脱的?追了几千公里,说换人就换人?
“他就那么一说。”孟想气压很低,“他要真想追你,走什么?小孩子没定性,想一出是一出而已。”
“……对。”林希澜这么一想就放松多了:兰斯要真对他有意思,也不会回去了,多半只是歪果仁观念自由,拿一盒巧克力换一个备胎……不是,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