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我的尊严,不想再受损。”末字唱完,音乐渐停。沉浸在一片歌声中的客人如梦初醒,随即爆出惊人地掌声。
唐阮玉怔怔地,半晌都没能回过神来。直到后肩被人拍了拍,他才慌手慌脚地抹了把眼角。
“小玉,我送你回家吧,不早了。”老麦一语激醒了唐阮玉,他撑着桌子赶紧站起来,老麦习惯性地扶住他。
“唱得好听吧?”冷风迎面而来,唐阮玉忍不住缩着肩点了点头。
“车在前面,咱们再走两步。”老麦放慢了步子,尽力与唐阮玉保持同步。天太黑了,脚下路又不太平稳,时有深浅不一的坑。老麦紧抓着唐阮玉,生怕他摔着。
“珩川这工作……有上班时间没下班时间的,也是累得够呛。”
唐阮玉小心翼翼地迈着脚,后背都因黑暗冒出涔涔冷汗。他闻言,抓着老麦的手蓦地一紧。脚终于踩下了实地,他吁了一口气,但表情不见松懈。
“真的很辛苦……今天又被一个电话叫走了,说又有了案子。”正说着,俩人又往前走了段。老麦突然刹住了步子,唐阮玉猝不及防,险些撞上了他的肩。
“怎么……”唐阮玉不解地问,眼神懵懵懂懂,不知该看哪儿,迷茫之下,心口忽而莫名地抽痛了几下。
他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橙花味。
洛珩川猝然抬头,呼吸刹那停顿,脑壳荡机,嘴唇虚虚地张了张,连口气都不敢呼。
“哥哥,怎么不走了?”怀里的人略显不耐,他环抱着洛珩川的腰,整个人都快挂在他身上。
“……”唐阮玉痴滞地看着洛珩川,他竭力地睁大着眼睛,甚至是抬手去揉,企图让视线再清晰些。那个人好像是,应该是小川。好像是他们分开时的那件衣服,只是现在落在别人身,洛珩川只穿一件薄衣服。
唐阮玉还是觉得漆黑一团,灯下无光,他确定自己看不真切。于是他本能地去看洛珩川的手——橫着别人的腰,无名指上没有亮光泛折。
“小玉!”老麦眼疾手快地扶住唐阮玉的手臂,才勉强拉住他。唐阮玉说不上话,气喘得急促,好像胸口发闷,被夺了呼吸。
他白着脸推着老麦,似在催促着快走。可双臂无力,一抬手就发抖,老麦忽而气血上涌,张口瞪着洛珩川就要吼。
“车来了,我们走。”计程车正巧开到身边,洛珩川伸手去开门,第一下竟没能拉开,他咬着牙去拉第二下,才把门拉开。
洛珩川望向唐阮玉,不敢流露半点情绪。千钧一发,他不能功亏一篑。他径直钻进车里,车门猛然被关上,车轮碾过沥青,咻忽开过。
老麦眼神一凛,突然嗅出不对劲来。
“小玉,珩川他……”老麦刚转头就变了脸,唐阮玉躬身蹲在地上,双脚亦然无法支撑体重,浑身像筛子般抖。
老麦害怕极了,赶紧把外套脱下了罩在他身上,唐阮玉五指巨颤,他不得不用牙齿咬住骨节来抵制发抖。
“小玉,事情肯定有误会……你先别急!”老麦说得火急火燎,牙齿都快咬着舌尖,他疼得一歪脸,企图将唐阮玉站起来。
结果一碰上手,手温就凉得他心头一跳。
唐阮玉颤颤巍巍地站起来,他无力蜷手,说话都剜着喉咙疼。他极为勉强地定了定神,转头说:“……先回家吧。”
老麦忧心忡忡地看着唐阮玉,想说话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亲眼所见过于血淋淋。
.春花小区内
男孩费了老劲儿都没能让钥匙对上孔,洛珩川心急如焚,似乎一秒都不想再待下去。他接过男孩手里的钥匙,利落地把门拧开。俩人微微跌冲着进了屋,男孩顿时就清醒了不少。
“哥哥,我先去洗澡。”男孩还黏在洛珩川的腿上,洛珩川扯出一笑示意他去,随着浴室的门轻扣上,洛珩川即刻换了眼色。他倏忽起身,一边紧惕着浴室的动静,一边谨慎地拉开了床头柜。柜子里塞满了避孕套和润滑油,洛珩川眉头一皱,他快速翻找一番,并没有发现。
此时,浴室里传来水声。洛珩川加快脚步往书桌的方向走,他眼尖发现一盒拆了封的巧克力,他挑起两指——盒子里竖着好几包独袋,洛珩川拿过一包塞进口袋,心里微沉。
门忽然发出轰然的噪音,洛珩川眼尾一凛,立刻坐回床边。男孩敞着宽松的衣服,勉强盖过膝盖,露出一双纤细的腿。他朝洛珩川笑笑,转身又去厨房里找杯子,没一会就端了两只酒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