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珩川来不及顾及被抡红的下巴,魂已经被吓没了。他赶紧一个翻身压住唐阮玉,把脸埋在他的脖子里,心急如焚地解释着。
“不是你想得那样!我在执行任务!那男孩家里藏着药,市局一直想挖……”洛珩川的嘴唇贴在唐阮玉的耳朵边,这下贴得毫无缝隙,廉价的香水味便冲得更明目张胆。
唐阮玉气极,剧烈挣扎起来,他抬腿对着洛珩川一顿猛踹,洛珩川钳住唐阮玉的双手,三下五除二将其反折到背。
“……”唐阮玉的脸埋在枕头里,他忿恨地尖叫,终于委屈得哭了出来。
“王八蛋!放开我!”
洛珩川对于一切的攻击行为都会本能反击,像是条件反射一样。这会儿唐阮玉明显带着哭腔的声音彻底打醒了他,他赶紧松开手,把人抱到怀里。
“我错了,小玉,手疼不疼?”洛珩川简直想扇自己一巴掌,他心急火燎地拉过唐阮玉的手要检查,一阵巨痛顿时传来。
“……”唐阮玉扯过他的手腕就是一顿猛咬,牙齿像是獠牙根本不带一点留情,洛珩川吃痛,刚要呻吟,唐阮玉就松了口。
“小玉!小玉!”洛珩川的声音抖不成形,紧跟着唐阮玉一块下床。唐阮玉充耳不闻,绕到衣橱前,他用力拉开柜门,将里面的衣服泄愤般地全部抱了出来。洛珩川眼看着床上的衣服越堆越多,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
“小玉!小玉我错了!但是你真的误会了!”洛珩川忙手忙脚地去捡掉在地上的衣服,刚捡起一件,头上就盖了一件,他眼前一黑,赶紧拂开。
唐阮玉冷着脸一言不发,他拖出行李箱,将衣服一股脑儿地全塞了进去。他猛地合上盖,拖起手柄就往外走。
洛珩川的后背快被冷汗浸透,他火速堵住门,张开手臂生硬地说:“不可以走!”
“让开!”唐阮玉怒急攻心,眼底都被惹红了。洛珩川不敢大声说话,他扒着门板死活不让。
“小玉……我和他什么都没有,真的!”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简直是火上浇油。唐阮玉一把扯过洛珩川的领口,洛珩川猝不及防,被迫弯下腰。
“什么都没有?!那是你打翻了香水瓶吗?”唐阮玉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往外绷,那股气味儿又被逼上脑,唐阮玉手一抖,青筋皆立。
洛珩川这才下意识地闻到自己身上的味道,他脸色刷白,嘴里结结巴巴,没说出个所以然。
“……你还把戒指脱了。”唐阮玉垂眸,眼底黯淡一晃而过。洛珩川彻底没了脾气,他百口莫辩,眼珠都快从眼眶里夺出来。就在这慌神间,唐阮玉趁机拉开了门。
“小玉!小玉!”洛珩川几欲跪下了,他紧抓着唐阮玉的肩,瞥其心如死灰的表情,心也跟着一痛。
“……今天太晚了,你先休息好不好?明天早上我和你好好解释。”
唐阮玉轻拂开洛珩川的手,脸上死水微澜。
“不用了,我都看到了。”
洛珩川如鲠在喉,想起周语朝等人起哄时的表情,恨不得立刻冲回局里,把那一票人都揍一顿。
唐阮玉弯腰穿鞋,看来去意已决。
“……我出去!你别走!”洛珩川伸手接过唐阮玉手里的箱子,不敢再多说一个字。唐阮玉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洛珩川目露哀求。
“……赶快睡觉好不好?否则白天又该头痛了。”洛珩川步步后退,唐阮玉望了眼窗外的天色,转头慢吞吞地进了屋。
洛珩川哪里敢跟,眼睁睁地看着那扇门在眼前阖上。他欲哭无泪。
“周语朝这个孙子,回去就处分。”洛珩川忿忿地咒骂着,想要回房睡,可又生怕唐阮玉更生气,只好坐在房门口,倚着墙打起瞌睡来。
唐阮玉回了房反而没了睡意。老麦一再说着好话,他心里也明白,洛珩川是不可能做这种事的。从前,洛珩川就经常会揽很多突发任务,聊起天时都自嘲自己像是演员。很多年前,他们也像今天这样偶遇过一次,彼此假装不认识,擦肩而过。
只是如今,关系不同。他就无法在第一时间里冷静下来。内心隐隐还是会不安,还会觉得这幸福是偷来的,洛珩川总有一天会离开。这种不安化成焦虑,时不时啃噬内心。
但刚才那一瞬,他确信洛珩川爱他。他如此紧张,从未有过地紧张。他在乎自己。
唐阮玉转头抱过另一只空枕头,无声地叹了口气。
一夜无话。洛珩川再度被冻醒。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环了环自己的手臂。正巧,门从里被推开,洛珩川感觉背脊一痛,赶紧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