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新弟嘿嘿一笑说:“咱穷苦人,啥事不得靠自己啊,哪儿能和你们警察大哥比呀。”
摆明了就是在胡扯。周语朝的爆脾气徒地升起,刚要发作,只听洛珩川慢悠悠地说:“所以你修完了天花板,看时间不算晚,就又回到了费海家继续搓麻将。”
王新弟点点头,洛珩川转过身,周语朝会意,将抽屉里那袋装着血印的黑盒拎了出来。
“那和我说说这个吧。这上面有你的指纹,还是带血的。”
黑盒在白光下略微反光,王新弟却连眉毛都没动一下。他夸张地唉了声,费力地举起被锁住的手,只见左手食指上缠着一层厚厚的纱布,血渍渗透而出。
“修天花板的时候,被锤子给砸了手。”
洛珩川脸色未变,眼锋一如既往冷酷,他往前迈了一步,王新弟感觉身后逐渐被人逼近。就在他要收手的一刹那,洛珩川突然从后抓住他的手腕,带着不可抗的暴力将王新弟的手狠狠地拍在桌板上!
“哥!”
“啊!”惨叫与惊叫同时乍现,周语朝反应奇快,第一时间关掉了监视器,他刚要上前拉开洛珩川,只见洛珩川三下五除二地撕下了那截纱布。
纱布包得很松散,根本起不了止血作用。而洛珩川翻过王新弟的手——食指的指腹上有一道不浅的伤痕。
而他几乎是一眼就看穿了那是刀伤。
“你用刀修天花板?”洛珩川冷冷地说。王新弟的脸上终于划过一丝慌张,他急于想要收回手,却发现已被洛珩川卸了力,手肘都拐不回来。
“不老实交代的话,牢饭能再多吃三年。”洛珩川松开了王新弟,不过眼神毫无人情可言。
王新弟在心里暗暗咒骂了几句,他揉了揉发痛的手腕,忿忿地瞪了洛珩川一眼后,才吞吞吐吐地说:“……盒子里的东西是我偷得。”
洛珩川一步未动,挺拔的身高相配优越的肩骨,衬得他更加冷若冰霜。
“我……我没事就会去李老板的店里转转,他店里都是好货,动辄几万甚至是几百万。我……我寻思着要是能顺走一样,我就发财了。”
“我知道他关门晚,所以就假装和他聊天,顺手……拿走了那块玉。”
重点来了。
“你麻将搓了一半,特地跑出门去偷东西。挺费心啊。”洛珩川嗤笑一声,可眼底却一丝未澜。
王新弟的神色又渐渐松懈,他咳了一声对上洛珩川的眼睛。
“白天不好下手,容易被他发现。”王新弟避重就轻地答,也正在这时,审讯室的门被敲响。周语朝起身去开门,进来的是两个同事,他们朝洛珩川招了下手。
洛珩川侧过头与之耳语,几秒之后,他插在裤袋里的那只手青筋突立。
法医没有在李华涛的身上找到王新弟的指纹。李华涛的指甲里也没有王新弟的皮肤血液组织。现场没有凶器,就无法对比了。
凌云路老旧,摄像头极少,但凡能照到古董店的监控录像也只能查到王新弟曾在晚上十一点时,出现在古董店。他神色匆忙,手上握着一块白乎乎的东西。李华涛的尸体也并未被悬挂出来。
“洛队,外头有一位自称是王新弟律师的,要求我们放人。”
“说如果我们没有直接的证据能够证明王新弟杀人,只是作为嫌疑人询问的话,二十四小时之内,我们必须要放他走。”
“王新弟哪来的律师?!”周语朝忍无可忍,终于破口大骂。
王新弟闻声看了他们一眼,他那张皱成一团的脸在惨光的照射下,显得可怖。
“放人。”洛珩川闭了闭眼又睁开,血丝更腥了。
“哥?!就这么放了?!这小子那么不老实!一看……”
“要么移交给派出所,和他们说,我们抓了个小偷。他都请得起律师了,会没钱交罚金?最多判金额较大,立个盗窃罪。”洛珩川深深地看了王新弟一眼,他收回目光,感觉到牙关紧咬,胸口发闷。
“而我要的是……故意杀人罪。”最后那几个字像把刀,一刀一点地剖着洛珩川。
所有人都沉默了。证据就在眼前,却无力攻破。洛珩川走过去,亲自扣住王新弟的手碗将他拽起。门外站着一位一身笔挺西装的男人,见了王新弟便露出了笑。
“麻烦洛队长了。”律师推了推金丝边眼镜,狡猾不言而喻。
洛珩川涵养极好,他竟还挤得出笑。
“不麻烦。”
男人搂住王新弟的肩正欲要走,洛珩川突然出声叫住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