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步难行_作者:林萨(117)

2020-04-10 林萨 生子文 he

中午路上不是很堵,喻南齐在约定的时间里准时到了二院,把带来的东西交给王老师。

一箱冰垫,一箱小风扇,很小的心意,但王老师一路都在说谢谢,邀请他去看看正在感统区做游戏的小朋友。

喻南齐经常给二院送东西,以前是钱,太多了,惊得校长到处找他。

喻南齐被盛情接待后,就变成了一点捐款,和偶尔往这里送一点必需品,但从不去打扰小朋友。

他搬东西都不觉得累,反而被王老师的热情弄出了一手汗,摆手不要,说“我不喜欢小孩子。”就匆匆忙忙离开。

走出电梯,应曦蹲在他家门口,看到他回来说:“又去看那群小星星了?。”

喻南齐扯下口罩,露出尖尖的下颌和薄红的唇瓣儿:“干什么?”

“蹭饭。看你不在家,就去买好了。”应曦提起手里打包的菜,“今早去看了我爸,现在就随便吃点,吃了你去上班,我去上学。”

应曦在絮絮叨叨说话的时候,喻南齐用筷尖戳着碗底像在认真听,又像在单纯发呆。

“不说我的事了。想听你的事,让我开心一下。”

应曦自顾自想了一个话题:就从他刚去的二院聊起。

当初喻南齐只是偶然看到了校长张贴的缺乏运转资金的募捐广告,手里正好有笔钱,就直接转了过去。

然后对那里对资助就保持到现在,嘴上说不喜欢小孩,每次又都会自己去。

应曦精神上支持他,陪他去过几次,看到过他趁人不注意,偷偷摸摸从墙后去看在玩的小朋友。

应曦问他为什么这么做,喻南齐想了这么久,终于想到了一个答案。

他以前就不聪明,都是喻灵一个人慢慢教他,很辛苦。

喻灵花了很多的功夫,让他学会说话,又让他变得和普通小孩一样,可能她也想过要给他一个正常的童年。

只是他太蠢笨迟钝,学什么都真的很慢,慢到所有人都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长大。

喻灵每次哭的时候到底是在恨他,还是在着急,没人能清楚。世间哪里又有说得清楚的爱。

应曦恶狠狠擦眼泪说自己想妈妈了:“你怎么不哭,我都没见你哭过。”

喻南齐笑了一下,说:“男生就不要总是哭。”

应曦抱着酒瓶去外面醒酒。

留在房间里的人开始收拾桌子,蹲着清理垃圾时,没有人在旁边乍乍呼呼,说了谎的喻南齐忍不住轻声叹息。

他身上有很多谎言,骗了好多人,又没有一个能骗得了自己。

每一个都让他好疼。

晚上到店里,师傅和师娘都还在,喻南齐去外面帮忙,很多人都在谈论本地最大的新闻。

在包厢里,附近法院来吃私房菜的检察官和干事也在闲谈着关于许奇帆的案子。

喻南齐站在一边动作慢吞吞地倒茶。

“……真是他?”

“不是那位大佬还有谁,再说谁敢啊,许是栽了,但另一家什么家底儿,不瞧瞧他爷爷过世的时候,送挽联的都是些什么人物。”

“那可就算是大义灭亲了。”

“话是这么说,但人都死了几年了……”

喻南齐没再偷听下去,和中午从二院逃走一样,很快就离开了包厢。

他一直庆幸的,是能以陌生人的身份和他生活在同一个世界,可是痛感是相通的。

他尽量避免,不看不听,就能忘记忍痛的苦难。

早上五点,喻南齐换了一身衣服下班回家,手机上有几个小时前应曦发来的消息。

好几条消息的中心思想就是许奇帆又被抓了。

已经抓了好几日,现在才有新闻。

应曦的父母当初就是在许奇帆铁政下走投无路的工人之一,父亲在上访的路上突遇车祸,同去的十三人死了八个。

喻南齐遇到他的时候,他还是一个苦学暗杀技巧的骗子。

现在新闻一出,应曦连发了几条消息,最后说起他道听途说的消息:“听说这次是上面变天,有人搞他,那他会判死刑吗?”

喻南齐回忆了自己签过的合同,听过的话,对这种刑量有个大概的估计。

回家后回复应曦的消息,死刑是不可能,坐牢也是几年。为了不让应曦感到失落,强调了这些对许奇帆的仕途是致命打击。

虽然喻南齐说过自己只是高中肄业,应曦平时也叫他城里来的乡下人,但成语说大智若愚且智者少言。应曦一直都觉得喻南齐嘴里的话说服力很足,也都有道理。

所以应曦马上发来语音:“好吧,冷静下来。只要他有报应就好。”

又好奇:“你怎么这么清楚,连他犯了什么事都知道,我看新闻上没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