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需要钱的意图让许奇帆问我,是不是因为姬楚聿。
我摇头,这不能欺骗得了许奇帆,他把我转手送了人。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他这么做并不只是因为我太虚情假意,也是那个时候他要结婚了。
许奇帆帮我改了年龄,带我去港岛,那时我的英语和中文一样,水平一般,更完全不懂粤语,在饭局上不能开口,只需要喝酒、露出笑容、脱衣服。
后来我与姬楚聿遇到了一次,离开缅甸后的第一次见面,在灯火辉煌的酒店,姬楚聿和他的朋友站在一起,和在缅甸时不太一样。
但姬楚聿主动来找我,叫我原来的名字,我知道他可能只是忘记了帮我取的新名字。
他问我许奇帆是不是在逼我做不愿意的事,说了一些许奇帆没有告诉我的话。
可能是因为有了宝宝,他比以前心软一些,好像是要帮我。
但这已经过去了四年。
我也只想和他聊聊天。
那天我们站在一起聊他儿子的照片登上了杂志,港媒劲爆的标题给姬楚聿带来了一些麻烦。
他给我的联系方式,我没有用过,我想也不会有机会。
而许奇帆又开始来找我,他喝醉的时候,也会问我一些奇怪的问题。
许奇帆好像是真的喜欢我,他竟然开始说要娶我。
我没有相信,但想离开那里,跟着他一起去了内地。
在去内地的第一天,许奇帆带我去与他的朋友见面,姬楚聿也在。
我陪他聊天,说了很多,都是无关紧要的话,我的中文也好了许多,也会说讨人开心的话,但姬楚聿不喜欢听,只是喝酒。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他已经在怀疑我与赵叔覃相识,继续讲了一个笑话:“知道吗,奇帆说要娶我。”
姬楚聿寡淡笑了一下,说:“他是真的挺喜欢你。”
我说:“是啊。”
和我上床的每个人都会说喜欢我,我知道眼前这个人说这句敷衍的话时应该是以后都不想再见我。
我也正在准备去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生活,只是在出国前,我怀孕了。
我和许奇帆大吵大闹,把换掉的药都扔在他身上,他也没有生气,等我平静,抱着我安慰,如同第一次亲我被拒绝也温柔的样子,说带我回家,说以后给我一个家。
我在这个没有佛可以施舍希望的地方感到灰心无望。
怀孕第四个月,在回家的路上我被跟踪,像是在四年前离开帕橄的夜路,胆战心惊了一路,这次没能逃走。
是许奇帆的太太要见我。
杨欣宜让人脱光了我,骂我婊子贱货。
原来名门千金也会这样骂人,打人的力气也这样大。
我不顾一切吐出了喂下去的药,许奇帆也赶了回来,把我送到医院,检查到差一点就死掉的宝宝性别可能是男孩。
“他一定要姓许,你要和他有一点关系,我现在就让人把这个贱种从你肚子里扯出来。”
许奇帆不发一言。
我不要宝宝像他不伦不类的母亲,过毫无尊严的生活。
那天晚上我从二楼离开,结束近十个小时飞行后,才发现扭伤了脚,因为医生说宝宝有些危险,我不敢吃药,只能每一天都很小心。
三个月后,在美国的签证到期,我不得已联系了姬楚聿,希望他可以帮帮我。
“放弃这个孩子不好吗?”
“我很爱他,我真的很爱他。”
姬楚聿让我先回国,说他来安排我和我的孩子。
我只告诉了姬楚聿一个人我的归程,但在机场有杨欣宜的人在等我。
是赵叔覃救了我,从他的话里,原来还有比姬楚聿当初的拒绝更残忍冷血的真相。
我在医院外接受了记者的采访,用一直珍惜的人去保护了想保护的人。
多年前在降落在这片国土时,暗自许下的心愿终于成真。
我明明不后悔,在病房里看到姬楚聿时,我又潸然泪下。
我和他彼此都成了仇人还不算最坏的结果。
在宝宝出生那天,姬楚聿问我:“这是报应吗?”
我几近崩溃,跪在地上求他不要不管我们,然后自作主张搬进了他家。
在姬楚聿的勃然大怒里,所有人都没有正视不请自来的我。姬楚聿的儿子跟在他父亲身后,四岁左右,眉清目秀,有他们一类人的气宇,高高在上,如天生就是让人仰望的星辰骄阳。
可是我孱弱多病的宝宝,一出生就比别人多道伤口,这个到处险恶坚硬的世界如何成为这样夺目的人,他好好藏起来,才能平安。
我祈求他聪明,又希望他笨拙,不至于以后感觉太多的痛感,不必要谁成为港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