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会议室的人看姗姗来迟的姬少越,都觉得他是有意的,但赵叔覃已经站起来笑迎,其他人也跟着起身,隔着中间的会议桌两个团队客套握手。
一句“抱歉”后姬少越就示意律师展示文件,单刀直入地进行谈判。
半天的时间,关于覃达对申信收购的最后一轮谈判就伴随着彼此签字在新年,历时一个月平静结束。
留下发言人与对方交接新闻稿件,没做停留的姬少越在等电梯离开时,想起今早替他按电梯按钮的姬南齐。
他耍赖往被子里缩的倦怠,还有很敷衍闭着眼睛点头评价他的衣服说“好好看”,以及亲人时的笑脸。
“少越。”
姬少越出于教养回过头,赵叔覃从后面走过来,像是有话要说。
本来今天该来这里的人该是姬楚聿,但他绝不可能过来,挂了个少董名号的姬少越就抽空来善后。
姬少越对这个曾经的四叔没有什么纠结的仇怨,只是无法带上习以为常的和善面具。
当初碍于姬云书的压力和两家的情面,赵叔覃已经变相被家族驱逐,十多年也没有出席过任何与家族有关的团聚,甚至连两家可能遇见的宴会也是避免的。
但申市就那么大,赵叔覃的能力也无可辩驳,不管是合作还是竞争,都不可能划得干净,因为私人恩怨,在商场碰面也就从未少过阴谋。
现在也没有人清楚一年前姬楚聿高调进军资本市场,到底又是谁引他入局。
不管前因,赵叔覃用一年的时间就让姬楚聿“忍痛割肉”,现在又让姬少越焦头烂额,不可谓又一次胜利。
但姬少越和赵叔覃面对面交谈时远不如媒体猜测地那么精彩,周围还有其他人,两人像是客套的叔侄,在这个年末时节发压岁钱赵叔覃表示自己会为他之前拍下的翡翠支付费用。
那块帝王绿翡翠原石原本就是高静微曾经的嫁妆,高静微要卖掉也无可厚非,姬少越略作淡笑:“我用来送人的小东西,不必了。”
赵叔覃此时不是谈判桌上寸利不让的商人,而是一个长辈和好丈夫:“但是你妈妈知道你是拍下来的,不想你介意。”
不管真假,姬少越摇头。也不想多做解释,看了一眼腕表,说:“我还有事,就不多留了。”
姬少越没有参加采访区的新闻发布会,但正式发布的新闻稿件里都有他,还有诸多猜测。
在下午三点开完会接到姬南齐的电话时,姬少越还有些意外。
姬南齐懂事,又胆小怕事,几乎不会主动联系他。
在电话里,刚睡醒的姬南齐吞吞吐吐问起他上午参加的谈判桌。
新闻里说姬少越及时止损卖掉申信,但也赔了十六亿。
损失是不可避免的事,资本体量大,申信的损失算正常,而负责收拾烂摊子的姬少越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拿人情,拢资源,不仅仅做到了及时止损。
而且在赵书覃吃掉申信的同时也拿出了他另一个公司的股份。
不过这些都比不上姬南齐打来的电话。
姬南齐看到某些幸灾乐祸的消息,刚睡醒马上就给他打来电话,还在意他见到赵叔覃后的心情。
这让姬少越沉郁了数天的心情转好,晚上叫人把姬南齐接到了自己身边。
他的行程安排紧密,姬云书还指派了燕子恪来帮他,但这次去出差的行程他没让燕子恪跟着,只带了自己的人。
只是姬南齐不知道,看他的目光又惊又疑,在飞机上也小心用围巾挡着脸。
到达入住的酒店已经是凌晨一点多,姬南齐在车上又睡着,晕乎乎跟着姬少越,进房间后被横抱起来放到床上。
姬南齐跪过去解他的皮带,被姬少越握住手,轻轻一推就倒在床上。
姬少越压在他身上,摸他的脸,问:“瞌睡虫,困不困?”
姬南齐刚摇头,姬少越就把他抱起来,从后圈着他一起翻一本旅游图册:“想去哪里,看一看,后天我们就去。”
这里是一个旅游城市,冬季气温温和,姬少越过来是为了去年选址在这里占地一千七百多亩的药业生产基地,在工地春节停工前视察。
不需要他亲自过来,但他不想姬南齐看起来郁郁寡欢,也更喜欢姬南齐亲他时带笑的样子。
他在这里的工作只需要一天,其他时间是留给姬南齐。
姬南齐看到一半就睡着,被叫起来洗脸的时候,又要哭了的样子,被姬少越亲得嘴唇红红的,嘴里都是清冽的牙膏味。
早上姬少越出门前让他等着自己,牵着他的五指送到唇边,像是回到了吵架前,重新温和可亲。
姬南齐也没有和往常一样继续昏睡,没多久就起床,站在落地窗前看外面阳光明媚的城市,在他十九岁的第一个月,一起终于在转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