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与麦见他不急,不由又道:“而且经过这边的车本来就少,我这么半天也没见到一辆,所以我们如果再等一会儿过去,恐怕更久都不会看到一辆,万一错过,你怎么办?”
陆敛沉听陈与麦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而他眼底的光却越来越亮,到了最后,怀里的小女人似乎反应过来什么,不说话了。
陆敛沉努力忍住想要笑的欲.望,只是抬起了他的左手。
陈与麦疑惑,不解地看过去。
就看到陆敛沉的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戒指。
那枚戒指和他的气质相当不符,因为即使当初结婚后,他们买了一对婚戒,他的戒指也是男式的最简单款,一个白金的环,上面刻有很简单的花纹而已。
而现在这个,指环依旧是白金的,甚至陈与麦还觉得花纹眼熟,似乎就是陆敛沉那个男款戒指的纹饰。
然而,它的中央却镶嵌着一个宝石的托,中间不是钻石,而是一颗平平无奇的石头,有些不规则的蓝色。
可陈与麦却一眼就认出了,那是她给他的火山岩珠子打造的。
她抬眼,震惊地望着他。
陆敛沉声音低缓,浸染在傍晚的雨中,有种说不出的缱绻意味:“小麦,这是你送我的,我一直戴着,就算我去哪里,它都会亮,我也不会再有黑暗恐惧症发作。”
陈与麦这一刻突然说不出话。
她望着天外的雨,还有越发黑暗的光线,听到自己轻声问:“就一颗石头,这么一点光就够了吗?”
陆敛沉道:“嗯,就够了。”
当初那些年,他的世界其实也只有那么一点儿光,他要的从来都不多,真的一点儿就够了。
明明此刻风雨大作,陈与麦却觉得空气安静得有些令人不安。
她努力想要找点儿话题,目光却瞧见了陆敛沉被不断打湿的后背。
她伸手拉他:“你这样一直淋雨不行。”
他毫不在乎:“没事,你知道的,我很少感冒生病。”
的确也是,他们婚姻的两年,她只见过他感冒过一次。
而她,反而好像感冒过好几次。
两人又沉默下来,随后陈与麦也不知自己怎么就问了出来:“你后背的伤是怎么回事?”
她清晰地感觉到,她这么一问后,陆敛沉浑身变得僵硬又紧绷。
男人的身上透着危险的气息,这一刻,似乎突然变了个人。
她不由解释道:“其实我就是随口问问,想起你之前从来不把后背给别人看。”
其实陈与麦也后悔自己竟然提了这么个问题,毕竟他们已经没有关系了。后背的伤痕,代表了陆敛沉这么些年来最深的秘密。
没有烫伤的疤痕,反而有长期被伤害而留下的深深浅浅痕迹。
其中最深的一道,她在黑夜里不知道多少次描摹过形状,几乎横亘大半个后背,有些像是很重的鞭伤。
显然那样漫长的过程,怎么也持续了至少七八年。
而陆敛沉一闻言直沉默着,许久,他重新将陈与麦按在了怀里。
他身上刚刚的那种危险消弭无形,他只是搂紧她问:“还冷不冷?”
“还好。”陈与麦笑笑:“回去喝点姜茶,应该不至于感冒。”
夜幕一点点降临,其实不过才傍晚六点,天空却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陈与麦听到陆敛沉突然问:“小麦,如果我一无所有,你会嫌弃我吗?”
陈与麦疑惑他为什么这么问,不过随即道:“没什么嫌弃不嫌弃的,毕竟我们现在已经……”
陆敛沉打断她:“如果我们还和以前一样呢?”
陈与麦思考片刻:“那你之前嫌弃一穷二白的我?”
陆敛沉摇头。
陈与麦道:“财富地位,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没有什么所谓的嫌弃。当初我不愿意说我的身份,只是希望我没有家族加诸的光环,依着自己本身,让人接受我。所以,不论你身家百亿还是一穷二白,你也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