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如果能不走,我真不想走。
年轻时候的喜欢不应该很短暂很脆弱吗?
我在等着这股新鲜感过去了,我就能不惦记虞南了。
许程生日的时候,我还是带虞南出来了。
不只有虞南,还有他弟。
没办法,我发现他弟真的是对我有偏见,或者说,对虞南有点儿什么奇怪的占有欲。
虞南跟我独处,没几分钟他就得进来。
虞南和我说话,他立刻就凑过来问我们在聊什么。
我问虞南要不要来见许程,说许程是我朋友,从小一起长大的。
虞南还没说话呢,在一边剥橘子的他弟就说:“我哥去,我也去。”
哪儿都有他。
就这样,我们仨一起站在了许程家楼下。
许程下楼的时候还愣了一下,看着站在我旁边的两个人,问:“这是复制粘贴吗?”
双胞胎,长得像,很正常。
但最近这段时间,他们俩不再每天穿一样的衣服,原因我清楚。
前几天我听见虞南他妈跟他说:“你跟小北以后别总穿一样的,现在家里还有你哥,别弄的好像咱们是两家人一样。”
一起生活的这段时间,我跟她交流不多,甚至从来没有好好坐下聊过天,但我确实不讨厌她。
我是讨厌我爸。
所有的孽缘都是因他而起,我最近甚至懒得跟他多说话。
说回双胞胎,许程分不清楚他们,但他认定,站在我身边的一定就是虞南。
后来许程偷偷问我:“他们俩长得一模一样,你是怎么区分他们的?不会爱错了人啊?”
不会的。
他们走进我家门的第一天我就很轻松的可以分辨他们。
他们的眼神、声音、气质,甚至有时候一个细小的动作都能让我清楚地辨别哪个是虞南。
虞南像是一朵默默开着的白色铃兰,优雅清丽,生于深谷,不以无人而不芳。
这样的他,我怎么可能会认错?
A9
哥有个朋友,叫许程。
我们搬来之后,听哥提起过几次。
从小到大,我弟是人缘很好的那种,不管到了哪儿都能很快和大家熟悉起来,朋友也多。
但是我,经常不知道怎么去交朋友,所以总是跟着我弟,他就是我唯一的也是最好的朋友。
哥说他跟许程从小就在一个大院里玩,穿开裆裤的时候就天天在一块儿。
他说,许程生日,想叫我一起去。
许程是那种很阳光开朗的人,一看就知道。
我们在肯德基给他过生日,中间摆着一个生日蛋糕,周围全都是炸鸡。
哥问我:“你吃不吃甜筒?”
我弟在一边嘀咕:“大冬天的,谁吃那个啊?”
哥瞪他:“就是冬天才好吃!”
他们俩还是这样,像是每天都在抬杠,但还挺有意思的。
哥买了甜筒给我,我弟又在一边嘀咕:“我的呢?”
哥让他自己去买,还说他:“你不是不吃吗?”
最后,是寿星许程给我弟买了个甜筒回来,还说哥偏心。
我有点不好意思,本来想把甜筒给我弟吃,但一想到这是哥给我买的,借花献佛这种事,不太好,他们俩都会生气。
最近我越来越觉得一家有三个孩子有点难办,像我,夹在他们俩中间每天都在做调解员似的,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回事。
意外的是,我一点都没觉得累,没觉得麻烦。
我没在冬天吃过甜筒。
我们那里的冬天,室外没有这边这么冷,但永远都是潮湿的。
阴冷潮湿,好像太阳在那个季节只是个摆设。
屋里就更不用说了,每天都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可还是手脚冰凉,最恐惧的就是晚上睡觉前钻进被窝的时刻。
以前我弟总是先比我上床,说给我暖被窝。
我们俩睡一张床,但不盖一床被子。
他每天先把我的被子捂暖了,等我去睡觉,他就回自己冰凉的被窝里。
有时候我说他不用这样,但他美滋滋的,说当弟弟就应该给哥哥当工具人。
也不知道他想什么呢。
在那样的环境里,我们没人敢在冬天吃冰淇淋。
可现在不同了。
这里的冬天是最纯粹的冬天,外面寒风凛冽,能冻得人脸都僵了,可是一推门进屋,暖和得像是能看见雪融。
我们穿着毛衣坐在窗边的位置,被玻璃窗外面的太阳晒得脸发烫。
我舔了一下甜筒。
冰冰凉凉,甜滋滋的。
哥问我:“好吃吗?”
没等我回答,我弟先说:“这难道不是全国连锁?全国的肯德基甜筒都是一个味儿吧?”
哥又瞪他,喝着可乐说:“没问你。”
许程坐在我们对面笑,我捏了捏我弟的腿,让他别随便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