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雪扶着椅子站了起来,笑着说:“好好好,我听您的,您比我妈还要严格!”
央金看着闻雪手脚灵活地又拿出那张破旧的垫子,铺在院子里太阳能晒到的地面上。这垫子看上去用了很久的样子,颜色都已经褪色,变成了旧旧的粉红色,但是闻雪还是舍不得扔掉,每次用完都要用半干的毛巾擦拭干净,再放在阴凉通风处吹干,才又小心翼翼地收起来。
闻雪刚住到她家来的时候,每天早上都要在院子里“练功”,把身体凹成各种奇怪的造型,叫什么“瑜伽”?看得她心惊胆战,后来时间长了,忍不住天天在闻雪耳边唠叨,她才收敛了些,只是做些简单的动作,拉伸筋骨。
央金看着闻雪脱下身上的藏袍,露出玲珑的曲线,饱满的胸部,高高凸起的腹部,再配上她脸上晒出的高原红和明媚的笑容,格外的好看。
“我今天早上在山上捡到几根虫草,进去给你熬点牦牛骨头汤喝。你自己慢慢做,当心点!”央金嘱咐道。
“是!” 闻雪欢快的声音如同银铃般清脆。
高原的日照特别的强烈,昼夜温差很大,闻雪深呼吸,在阳光的照耀下做完一套简易动作,感觉浑身有一股温暖的能量感在流动,身心舒畅。她看着不远处梅里雪山的主峰卡瓦格博雄壮高耸的金字塔造型,和主峰两边形态各异神秘美丽的“梅里十三峰”,听着冰泉山水撞击石壁的声音,觉得内心无比的宁静。
最后那次聚会的前一天,她因为例假的迟到和时不时的恶心呕吐而惴惴不安,终于红着脸走进药房买了一根“早早*孕”。当看见那个小小的窗口上慢慢出现两根红线的时候,她脑中一片空白,又冲进药房买了第二根,结果还是一样。她又急忙上网查询各种相关信息,当看到某专业医护网站Q&A“即使体外释放,也有可能怀孕”的解释后,一时间惶恐、无助、迷茫……排山倒海般将她淹没。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的接下来那一天,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强装笑脸度过的那个夜晚,但是当看到彭飞那冰冷讥诮的笑容和穿透她的无视目光,她惶恐的心突然沉静了下来。那一晚,她流了这辈子都没有流过的那么多的眼泪;那一晚,她决定和过去说再见。
每个人都要学会和自己独处,因为……你终将会是一个人。
于是,第二天她早早的起床,安排了所有的事情,背上简单的行李,把“如雪”和瑜伽垫一起装在琴箱里,买了一张去云南的火车票。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因为她不知道如何道别。
当她走出昆明火车站的时候,抬头看着在魔都好久未曾见过的蓝天白云,脚踏这片红土地,眼前不由得模糊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她好像特别的敏感,看见美丽的风景或是农田里劳作的人们,都会让她莫名的流泪。
坐着长途大巴,她先是去了大理。洱海边的落日很美,经常能够看见一对对的情侣在海边的落日下依偎亲吻,旁若无人,还不时有着成群结队的人们来到这里摆拍各种婚纱造型。洱海边的酒吧也常常人满为患,都市里的人们都希望在这里找到心灵的平静。
离开大理,她坐着大巴又去了丽江。上千年历史的古镇,丝绸之路和茶马古道的重要中转站,丽江自从九六年那次地震之后再一次被世人所熟知,无数酒吧客栈如雨后春笋般出现,四方街的石板路都快要被游人踩平,老城内四通八达的古老水渠的水变臭了,几千年来终年积雪的玉龙雪山在春末就融化完最后一滴冰水,曾经无比安静的小镇灯红酒绿、夜夜笙歌,还被世人赋予了一个新的名字——“艳*遇之城”。
离开丽江,她搭了便车去了旁边的束河。有人告诉她,束河就是十年前的丽江。老城区里棋盘纵横的水渠从每家每户门口经过,人们把啤酒西瓜和各式水果拿竹篮装了放在清澈的水中,这就是最环保的冰啤酒、冰西瓜、冰水果。水源尽头的“黑龙潭”每日还“汩汩”地冒着新鲜的泉水,当地人就用这水来煮饭洗衣冲洗。老城里有着很多小小的客栈,店主和房客都住在里面,门外就是自家的菜地,想吃什么自己去摘。“吃喝睡”,就是这里生活中最重要的事情。
闻雪在这里住了两个月,直到有一天看见客栈小黑板上有人留的纸条,“拼车去梅里雨崩,差一人。电话:136xxxxxxxx”,于是她又收拾了行囊,和一群快乐的大一学生挤在一辆小车里,颠簸了八个小时的车来到飞来寺住下。第二天清晨起来站在白塔下,眺望“日照金山”的梅里十三峰全景,巨大的雪山山脉在日出的阳光下闪着金色的圣洁光芒,让她觉得自己无比渺小,如同一粒尘埃,瞬间自己好像放下了什么。从那时开始,她死过去的心又开始活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