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或:“你想赢就更不能躁啊,稳住心态才不会发挥失常。”
褚臣:“你说稳就能稳的?A大今年换了四个新人进来,不是去年的风格了,变数太多。”
荀或:“他就算换了詹姆斯进来你又能怎样,该打的还是照打,尽人事听天命。”
褚臣福至心灵:“狗大师,要不然你帮我给A大队长下个降头吧?”
“猪,”俞斐觉得他得人为干预了,“吃完饭你跟我走一趟。”
G省沿海,Z大更近海,春日海风吹拂,不开抽湿一壁都是水。海边水气更饱盈,仿佛随手一抓就能抓出水滴子。往常直接就往石滩上坐了,奈何湿得厉害,所以就只慢慢地沿着海岸线散步。
荀或也死缠烂打地跟着来,不过小狗子对这种中老年放松方式已然PTSD,拽着季玄去骑二人单车冲斜坡。
俞斐和褚臣在一起可以有很多话聊,也可以什么都不说,安安静静地一直走到世界尽头。尽头被栏杆横着,挂了牌子:游客止步。
四下已无人,唯有月光温柔,而俞斐更温柔:“其实没关系的。”
“有关系的,”褚臣执拗,“赢了是成就,我想要鲜花。”
“我给你买啊。”
“这是个借代……”
俞斐轻笑:“笨,我当然知道。”
海风又黏又咸,兜满了俞斐的卫衣,他今晚只套了这一件。褚臣脱了外套给他披上,低声责怪:“怎么不多穿一点?”
哪怕俞斐从来不像撞进褚臣怀里的女孩们一般娇弱,这一句关心还是字字情真意切,半点虚情假意也没有。他是注定只会为俞斐一人寒温挂心担忧,弯得彻彻底底。
“没想这里风这么大,”褚臣的体温和气味藏在外套里,俞斐被笼得严严实实,心湖不禁泛起一丝甜蜜,“你不冷啊?”
“我天天打球,你说我冷不冷?”说着还一把握住俞斐的手,“你也别老是枯坐图书馆,整天拿笔,手冷成这样。你以前不是会晨跑吗?”
“现在学的东西又难又多,谁像你一看就懂,还过目不忘。”
褚臣双手温热,呼吸亦然,就落在俞斐额头上。他远比俞斐高大,背着月光投下的影子能将俞斐整个遮掩。
“要是真的累,那就不要读了。”
俞斐笑问:“不读我怎么毕业?怎么找工作?”
“不用找,”褚臣说,“我养你。”
俞斐耳朵一热,赶紧骂他放屁:“你不用结婚吗?”
“可以不用。”
海浪扑在石滩上,潮涨潮退,哗啦的潇洒声响。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你知道。”
俞斐想把手抽出来,但褚臣紧握不放。
世上有许多线,看得见的,看不见的,海岸线、国境线、日界线,还有横亘在他们之间这一条、挚友与爱人的分界线。
俞斐不敢逾越。
他并非一无所知,谁能比他更了解褚臣。这只小猪已经醒觉了,在那个飘拂着芒果香的楼梯拐角处,在彩纸飘飞的婚礼红毯,在烟花绚烂的跨岁之夜,在那间狭小逼仄的更衣室,或许更早。
这个男人,坚定理智清醒,优秀到张扬,定下目标就死磕到底,想要什么有什么。
可自己还没准备好。
“你先放手,好吗?”
“小鱼——”
“疼,”俞斐低声,“你弄疼我了……”
褚臣松开束缚,俞斐立刻手插口袋再不给他机会,退开两步故作轻松:“你把话题带偏了,我本来是要开导你的。”
“那你继续吧。”褚臣顺势接过话头,了结方先那一场试探。果然不能急,他的小鱼在一片既定水域里呆惯了,稍有变动便脱水干涸。
海滩、月光、微风,他却不能和他接吻,实在愧对良辰美景。
不能接吻,还得听他语重心长,妈妈给小孩煲鸡汤:“……所以,是输是赢都没有关系。”
“嗯。”褚臣漫应。他太着重得失,是习惯是性格,哪是三言两语能动摇,即便这三言两语来自俞斐。
俞斐终于只是叹气:“算了,你只要记得,无论如何我都在。”
“你当然要在,小鱼,”褚臣笑道,“不准游走。”
过五关斩六将,势如破竹杀入总决赛,时值四月上旬。
俞斐也生在人间四月天,把生日愿望送给了褚臣:希望小猪拿下冠军。
而浑然不知的褚臣趁俞斐闭眼,在他嘴角抹奶油,眉开眼笑:“二十三岁,甜甜蜜蜜。”
俞斐心情大好,任由褚臣胡闹,只觉世间一切都不及他甜蜜。
当晚是由俞斐爬上上铺。次日总决赛,褚臣竟会紧张到失眠。
季玄荀或生物钟都很准,一熄灯就睡着。俞斐低语也怕惊扰,于是环上去,紧贴着褚臣耳朵用气音问:“要不要数羊给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