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很贱,企图越描越黑,大家越误会他就越开心。
收了场俞斐就把徐娜娜关进更衣室训,但大魔王又岂是他能压制的,出了门就把方先的承诺抛诸脑后:“对!他和你们褚队还没有夫妻之实,叫嫂子太过了啊,该叫未来嫂子!”
……绅士,俞斐,对待女孩子要绅士。
这样闹一遭俞斐是死也不会去庆功宴了,白白给人做了笑料,嫂子长嫂子短的叫得他浑身不舒服。
同性相爱啊,这么压抑禁忌的一个话题,是什么时候沾染上了浓厚的娱乐色彩,分明对着父母他连与褚臣肢体接触都敏感。
或许只因他们身边皆是一群善良且浪漫的人,相信爱没有差异。
但即便如此俞斐还是想要藏掩,这份爱到底拿不上台面任人指点比划,何况褚臣太过优秀。俞斐不忍给他留下污点,尽管他知道褚臣心甘情愿。
可是,爱怎么会是污点。
人类文明渐趋复杂,五花八门的风俗规条传统。但是爱由始至终都是一件原始的事,并不随社会形态而有所删减增替。依赖你,离不开你,在你面前可以做自己,疼你,宠你,因你笑而笑,因你哭而哭……很简单。
褚臣生来聪明,再是艰深晦涩的东西他一琢磨就透,包括世人以为复杂的爱情。
但俞斐不是,他要学。他一生活得规矩,将传统奉若圭臬。要他从这副框条里挣出来,需要时间。
所以在给烂醉归来的褚臣换睡衣时,他揉着他枕在自己肩上的猪脑袋,问他能不能再等等。
褚臣迷迷糊糊一呓语:“嗯?”
“我迟早是你的,”俞斐小声道,“你不要急,好吗?”
褚臣似乎听懂了,又似乎没听懂。
第二天问他昨晚说了什么。俞斐岂会再说一遍这种形同告白的话,随口糊弄打发:“我说你一身酒臭死了,下次别回宿舍,直接去垃圾场把自己埋了吧。”
荀或正从洗手间抹干净脸出来,突然记起咸丰年间曾与褚臣就着谁该先用洗手间的问题撕了一场,旧账翻得哗啦哗啦响,插嘴说去垃圾场堆填浪费土地资源:
“亲亲,这边建议您直接火化呢。”
褚臣生化上到一半还是不死心,凑过来问:“小鱼,你昨晚到底说了什么,我老觉得很重要。”
俞斐最烦别人打扰他学习,皱眉一声嘘。
但褚臣不依不饶:“你说了什么说了什么?”
“我说你闭嘴。”
“不闭,烦死你。”
“烦死我你也不用知道我说了什么了。”
“那不行,快说!快说快说快说!”
“滚开!”
“前排两位——”满头花白老教授终于出来主持正义,中气十足沧海一声吼:“聊天睡觉去!后!排!”
后排正点头钓鱼的荀或猛然惊醒,踏碎虚空。
季玄连忙在台下拍拍小狗爪:“没事没事,继续睡吧。”
乖学生俞斐被点名要听课,破天荒头一回,羞愤难当,下课第一件事当然是锤爆猪头。
褚臣被他一掌当头按到桌上,但意志力坚定如他怎会就此屈服,江流石不转,一定要答案:“你昨晚到底说了什么?”
“你死心吧,”俞斐冷笑,“我会把这个秘密带进棺材里的。”
“你忘了,你说会和我死在一起。我要从棺材一直追问到奈何桥,不许你喝孟婆汤。”
这么霸道!俞斐恼了:“你管得来?!我就要喝,把一切都忘了,把你也忘了!”
把自己忘了。
把自己,忘了。
“不可以!”
褚臣倏地坐直身,语气近乎凶戾:“你不准忘了我!”
俞斐被吓了一大跳:“你小点声——”
“听到了吗?!”
“听到了听到了!”俞斐赶忙道,“我就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
“你不能开这种玩笑!”褚臣急道,“会忘了我、会离开我、会不要我……这种玩笑你不能开!想都不能想!”
他太不安了,攻控俞斐只觉心都化成一滩水:“好好好不说不说,那你以后也别突然在公共场合发疯啊。”
“你不刺激我,我哪会发疯?”
“难道不是你先霸道?我投胎转世你也要管。”
“当然要管了,”褚臣小声嘟哝,“要不然我下辈子去哪找你……”
俞斐心一咯噔,硬是装作没听到,背起背包说走了饿死了,去食堂。一扭头发现荀或还在后排睡,季玄对着电脑正整理笔记,十指跳得飞快。
人散得差不多了,俞斐懒得走上楼梯,干脆直接隔空喊话:“把狗叫起来!吃饭了!”
荀或伸着懒腰,一跃窜进明媚春阳里。俞斐跟在他的身后,数不清第几次叮嘱季玄:“你不能再这样宠他,课上睡觉不给叫起来就算了,下课了也还不舍得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