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机在刚刚沈庭抱住他的时候就被扯了下来,邵人承听到了沈庭的话,微微一顿,说:“香吗?”
沈庭点头,继续把脸埋在他的颈窝里,说:“香。”
“好闻吗?”邵人承又问。
“嗯,”沈庭还舍不得起来,甚至越抱越紧,“好闻。”
他没察觉到,邵人承的身体开始有些僵硬,过了一会儿,邵人承推开他,说:“好了,有点热。”
其实一点儿也不热,现在是冬天,今天又没太阳,怎么都不会热的。但是沈庭没多想,他放开邵人承,有些得意地说道:“哥哥,你给你带了一个礼物,你猜是什么。”
邵人承说:“猜不到。”
沈庭说:“你就猜猜看嘛。”
邵人承说:“零食?”
沈庭说:“不是。”
邵人承说:“玩具?”
沈庭说:“不是。”
邵人承又说:“书?画?故事?歌?你自己捏的泥人?你亲手摘的花?”
“哎呀,都不是啦!”邵人承说的这些都是沈庭曾经给过他的,被邵人承说出来竟然让他觉得有些羞耻,为了掩饰这份羞耻,他把围巾从袋子里拿出来扔到他手里,说,“喏,就是这个。”
邵人承摸了摸手里的东西,问道:“是毛衣吗?不对啊,毛衣没那么小,是马甲?”
沈庭噗嗤一声笑出来,“是围巾啦。”
邵人承用手指捻了捻手里的毛线,又捧起来放到鼻子前面闻了闻,说:“很香,你在上面喷香水了?”
“没有啊,”沈庭神秘兮兮地凑到他耳边说,“我每次织之前都会在手上涂上护手霜,这样就有香味留在上面啦。”
邵人承一愣,“你自己织的?”
沈庭不好意思地说道:“是啊,我第一次织,织得不好,不过……”
“不过反正我也看不见。”邵人承说,“没关系,我很喜欢。”
沈庭张了张嘴,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其实本来他想说的是:“不过我以后会织出更好的来送给哥哥。”
邵人承把围巾挂到自己的脖子上,又绕了两圈,问他:“围巾是什么颜色的?”
沈庭说:“灰色。”
邵人承又问:“我戴好看吗?”
沈庭说:“好看。”哥哥戴什么都好看。
邵人承把围巾往上拉了拉,遮住下巴,又低头闻了一下,叹了口气,苦恼道:“佑佑都送哥哥礼物了,哥哥该送你什么好呢?”
如果是以前,沈庭肯定摆手说不要了,但是现在他也学会了撒娇,他趴在沙发背上,侧头看着邵人承道:“哥哥,我想要一个可以放很久很久都不会坏的礼物。”
邵人承冥思苦想,没有答案,“佑佑有特别想要的东西吗?”
沈庭说:“还是哥哥想吧,哥哥送什么我都喜欢。”
年后,沈庭早早开学,开始为中考做最后的冲刺,学校为了让他们有更多的时间学习,增加了晚自习和周六一天的在校时间,这样每周就只剩下一天时间在家,并伴随大量的作业,也因此,沈庭和邵人承见面的时间越来越少。
经过几个月的努力,中考终于来临。考试前的一天,沈庭背着书包回到家,看到院子里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男人一身西装穿得体面整齐,一看就不是这个地方的人,而与男人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刚从厂里回来,穿着一身斑斑点点的工作服的何云。
何云站在男人对面,看着男人的目光里闪着泪花,仿佛有说不尽的思念与苦楚。沈庭看着有些懵,完全搞不懂眼前的状况。
看到沈庭回来,何云抹了一下眼睛,对他说:“快回屋里去写作业。”
男人这时也看到了他,眼睛微微睁大,神情有些激动地说道:“你就是佑佑吗?佑佑,我是你……”
“沈良!你闭嘴!”何云尖叫,“你给我滚出去!”
沈庭吓了一跳,他还从来没见过何云这么生气过,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忘了自己要干什么。何云走过来,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往屋子里拖,嘴里不停地说道:“进屋去,快进屋,快点,进去后把门关上不要出来,听话,快进去,快点!”
沈庭觉得何云的状态有些不对劲,但是她的力气实在太大了,沈庭被她拖得跌跌撞撞,在他差点要摔倒的时候,一双更有力的手臂拉住他,沈庭听到那个男人说:“你这是干什么?你吓到孩子了。”
何云怒道:“你别碰他!这是我的孩子,别用你的脏手碰他!”
两人推推搡搡,沈庭被何云推进了房间,房门“嘭”的一声关上,接着传来钥匙声,沈庭就这么被何云反锁在了屋里。
之后外面一直传来压抑的争吵声,还有母亲的哭闹声,直到外婆回来了,声音才逐渐低了下去。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房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外婆打开了,沈庭有些呆滞地看着站在门口的外婆,问了一句:“他是我爸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