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童年开始,他就在胡呈生这里治病了。
从他杀了一只狗开始,他的母亲就疯了一样认为他病了,强制性的要求他变成一个正常人,在长长久久的岁月里,在那些无法忍耐的夜晚,在母亲重复的话语里,他变成了一个正常的人。
没有再动手杀过任何一只动物,他也觉得自己病了,按照母亲的话去一遍遍的吃药,和胡呈生说话,医治着自己的大脑。
他一遍遍的告诉自己不能可以做这样的事情,不可以做那样的事情,他努力的成为了一个正常人。
但最后他的母亲还是因为害怕离他而去。
在母亲离开的那瞬间,金风明白了,就算变成了一个正常人,该失去的东西,依旧会失去。
就算他是一个冷漠残忍的人,就算他没有感情,就算没有道德法律观念,但是他有在乎的人。
在那以后,他再没有找过胡呈生,相反的开始不再控制自己的暴力欲望,逐渐地,解剖动物也渐渐满足不了心里的那只怪物,他开始操纵人,控制人,享受着他们厮杀的乐趣。
金风在口袋里找到自己摔坏了的手机,点开了一个号码,拨过去。
那边很快就接了电话,但是声音压的很低。
“少爷······”
金风看着倒车镜里,“你那边怎么样了?”
“一切都在计划中,您是否要继续?”
金风嗯了一声,“快一些吧,我等不及了。”
··········
从风景区酒店搬出来的江潮和武萤他们,搬进了何庭的住宅里。
好在何庭有钱,在市中心有自己的房子,一个两室一厅的套间,江潮一间房,武萤何庭一间房。
江潮觉得很完美。
他缩在沙发上,看着无聊的电视剧,一会想金铸,一会想金风,最后实在是乏了,他跑去找武萤聊天。
没聊两句,何庭就烦了。
江潮吃人手短拿人嘴软,不敢得罪何庭,他抱着枕头又回到了沙发前。
结果没坐半小时,门铃忽然响了。
这时候已经晚上十点钟了,这附近安静,住的人少,门铃的响声把江潮吓得一激灵,等回过神来,何庭去开了门。
来人是苏钧。
江潮一愣,看向何庭。
何庭瞥了他一眼,似乎在说有事找苏钧,别烦武萤。
江潮摸摸鼻子,站起来喊:“苏钧······你来了。”
苏钧嗯了声,对何庭说:“谢谢。”
何庭客气的回话:“不客气。”
苏钧更客气,“真的感谢你告知我江潮的下落。”
“真的不客气,你们聊,我去休息了。”何庭指了指沙发,然后转头回了屋里。
江潮有些局促,他瞧着苏钧,嘿嘿笑。
这几天事情发生的多,他一直没顾上联系苏钧,他和金风的事情,也没多和他提起,现在想想倒是有一点对不住苏钧。
江潮酝酿了一会情绪,准备演苦情戏,可眼泪还没有挤出来。
苏钧就往沙发上一躺,说:“上面准备重新开始调查你妹妹的案子了。”
江潮一愣,脸色变得煞白,“现在才开始吗?”
“这是我最大努力能做到的了。”苏钧显得很疲惫,他靠在沙发上,声音懒散,“你可以停止那些蠢事了,没必要送了命。”
“确实蠢。”江潮自嘲一笑,他想了想,还是谨慎的问:“怎么这个时候忽然又重新调查?金铸没有阻挠吗?”
苏钧楞了一会,“阻挠有什么用?他能只手遮天吗?”
江潮哦了声,“就是有点好奇,正好这个时间点。”
苏钧知道他不信,便解释:“有人匿名举报,留了一点证据。”
话刚落音,江潮就激动的喊道:“是谁?什么证据?”
苏钧注视了江潮几秒钟,见他因为激动,双眼泛红,但是没有什么难过的神情,暗自松口气,说:“是一份尸检报告,自杀的尸检报告。”
听到这话,江潮的手指颤抖起来,他呆呆的坐回沙发,然后呵呵笑起来。
苏钧被他笑的发虚,“你笑什么!?”
江潮笑了一会,强压住内心的怒火,答:“笑自己。”
苏钧感觉到一丝不对劲,他立即反应过来,问:“你是不是知道是谁?”
江潮的手攒在一起,指甲在手指上留下了很重的印记,半晌之后,他缓缓开口说:“我知道······是金风。”
“什么!?”苏钧惊得直接站起来了。
江潮顿了会,“是他,当年他参与解剖了姜暮的尸体,并且有最原始的尸检报告。”
“不可能!”苏钧怒道,“他不可能会······”
“他会!”江潮望着苏钧的双眼,“为了他自己,谁死他都不在乎,他们父子并没什么感情,他们俩早就筹谋互相弄死对方了,这一招金风恐怕准备了很久,大概······从我进金家以后,他就计划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