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借着门口昏黄的灯光,看见夏知阳鼻尖冻得通红,赶紧把人拉了进来,关上门问他:“你怎么过来的?”
夏知阳吸了吸鼻子说:“走来的。”
严又愣住了,夏知阳家距离这儿虽然不算远,但走起路来起码也得半个小时,严皱了皱眉,再开口时不免有些生气:“干嘛不喊辆出租车?”
“大过年的晚上哪还有出租车啊?”夏知阳委屈地说。
严撸了把额前的头发,说:“你等我一下,我去穿件外套。”
夏知阳乐了,高兴地站在原地拼命点头。
严换好衣服跟夏知阳一起出了门,除夕的晚上外面一片寂静,路上很少有车辆经过,严不死心地在路边站了会儿想试着打辆出租车,还是没能如愿,只能靠步行。
夏知阳挨在严身边心情很好的样子,走起路来脚底跟装了弹簧似的一蹦一蹦,严问他:“你冷不冷?”
夏知阳说:“还好啊,我身上的羽绒服够厚,就是手有点冷,出门忘记带手套了。”
严听完没说什么,一把握住夏知阳的手塞进了自己的口袋。
夏知阳心脏突得一跳,问:“干嘛呀?”
严握着夏知阳的手紧了紧,说:“我的手热,帮你捂捂。”
第29章
夏知阳带着严一进门,打麻将和看电视的瞬间都停下了手里的活,眼神齐刷刷地看向他们。夏知阳把手背在身后跟大家介绍说:“这是我同学,他家今天没人跟他一起过年,我就带他过来玩一会儿。”
严落落大方地打了个招呼:“叔叔阿姨们好,我叫严。”
大家一个个都还在状况外,只有爷爷第一个反应了过来,笑呵呵地冲严招了招手说:“好啊好啊,欢迎我们阳阳的同学,快过来坐。”
大伯母这下也回过神,问:“小严啊你会打麻将不,来帮帮阿姨。”
严说:“会一点。”
大伯母一听像见了救星似的,连忙站起来把位子让给他,严倒是不认生,一坐下就加入了战局。
对面正襟危坐的夏局长觉得这样不大好,像在带坏别人家孩子似的,便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麻将这种东西过年打打就好,开了学可要认真学习准备高考。”
严回:“叔叔,我不参加高考,我家里想直接送我出国。”
大伯说:“哦?出国好啊,平时成绩怎么样?”
严大言不惭道:“在我们班排第一。”
夏局长神色一凛,抬起头对旁边伸长脖子观战的夏知阳说:“你看看人家!”
夏知阳:“……”
厨房里切水果的夏妈妈这时候冒出个脑袋喊:“夏知阳!你过来!”
夏知阳脖子一缩,听话地跑了过去。
夏妈妈关上厨房门问:“怎么不是个女生?”语气听上去竟然有点小失望。
夏知阳无语:“我不是说了好多次了,我又没谈恋爱。”
“行吧行吧。”夏妈妈态度有些敷衍,透过厨房的玻璃门又往外看了一眼,问,“这真是你同学啊?怎么长这么帅?”
夏知阳摸了摸鼻子:“你不觉得你儿子也挺帅的吗?”
夏妈妈像是第一次见自己儿子一样,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摇摇头说:“还是你同学更帅一点。”
夏知阳:“……”
他突然觉得严在他们家可能比他更受欢迎。
几轮过后麻将桌上的严已经在夏知阳家融入得相当彻底,不仅牌技得到一致表扬,就连自己家的基本情况都被亲戚们问了个底朝天。大家在得知严他爸就是本地知名地产商之后赞叹不已,大伯说:“不得了啊不得了,将来学成归国子承父业,前途不可限量。”
严谦虚地笑了笑。
夏知阳见严心情不错,自己也跟着高兴。他过去搬了张凳子坐到严身边,安安静静地看着他打,有几次牌转到夏知阳手边,他还会顺手帮严抓几个牌,然而他的手气实在太差,摸上来的牌严一张都要不上,最后只能逐渐放弃。
离十二点还剩五分钟的时候夏知阳喊停了麻将,带着严去阳台上拿烟花,那些年还没有全城禁烟花爆竹的规定,夏知阳想放多少放多少。
严搬着烟花下楼的时候笑话夏知阳:“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玩这种东西。”
夏知阳不服气:“我不大呀,得等到今年暑假才成年。”
严问:“你生日是几号?”
“7月13号。”
“我记住了,以后每年暑假都给夏羊羊过生日。”
夏知阳笑眯眯说好。
严把烟花搬到了楼下空旷的地方,两人轮流将它们点燃,导火线燃烧至尽头,一簇簇的烟花便窜到空中炸裂开来,响声震耳欲聋,天地仿若白昼。夏知阳昂起脑袋,在最后一片花火笼罩下来的时候悄悄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