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赵轩竟然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皇祖母若喜欢,便留着吧。”那口气仿佛在说一盆花花草草。
太皇太后精神一振,才不管是花还是草,当即便道:“既然官家都发了话,来人,传老身的口谕,择孟家女芸为中宫——”
“抓贼啊!”
“别让他跑了!”
尖利的声音,突兀地打断了太皇太后的话。
太皇太后腾地站起身,“哪里来的贼人,竟然偷到皇宫来了!”
一个太监连滚带爬地跑进大殿,慌乱道:“是、是劫财的,想来是打算趁着主子们都在这边热闹,便悄悄潜入各宫偷盗财物,不料被潘侍卫发现了,如今逃到东边去了……”
“来人,去追。就算把六宫翻遍,也要把人抓住!”赵轩声音威严,一本正经。
侍卫们领命而去。
秦盈盈看着他,压下唇边的笑意。
演得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孟芸还没起身,手里捏着那副抹额,指尖发白。
就差一点儿!
太皇太后还有半句就说完了!
为何偏偏在这时候!
她恨恨地看向秦盈盈,直觉告诉她,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这件事确实没那么简单。
不到两刻钟,那贼人便被押到了集英殿,一并带来的还有他在各宫所盗的赃物。
向太后惊呼一声,第一时间认出了自己的首饰匣子,宝儿也认出了秦盈盈装金豆子的大福袋。
赵敏、太皇太后、庆宁宫的贵女们都找到了自己丢失的贵重物品,最后只剩下一个黑漆木盒。
赵轩问:“这是谁的,没人领吗?”
孟芸扎着脑袋,极力克制住发抖的手。
赵轩又问了一声,依旧没人应。
潘意踢了贼人一脚,“这个从哪儿拿的?”
贼人瞅了瞅,讪讪道:“六局南边,庆宁宫。”
潘意啧了一声,又狠狠给了他一脚,“你倒记得清楚。里面放的什么?”
贼人道:“没细瞅,就是方才跑路时顺带的……应该是个宫女的屋子,怪穷的,翻了许久连个像样的簪子都没有,单单这么一个匣子压在床下,小的以为是宝贝,就拿了。”
赵轩淡淡道:“既然没人认领,那便打开。”
此话一出,孟芸唰的白了脸。
她身后的丫鬟扑通一声,软倒在地。
太皇太后觉出不对劲儿,皱眉问:“这是怎么了?”
孟芸隐晦地给丫鬟使了个眼色,飞快地想着借口。
丫鬟却没顶住,哭道:“娘娘饶命,跟、跟奴婢没关系啊,这匣子是娘子放在奴婢屋里的,奴婢日日守着,怕得要死……”
向太后纳闷,“什么大不了的东西,吓成这样?潘侍卫,你去——”
“是。”潘意应了声,从背后抽出一支羽箭,一箭插在锁扣上。
只听“叮”的一声,锁扣弹开,木匣散成两半,从里面摔出一只花花绿绿的巫蛊娃娃。
向太后倒吸一口凉气。
贵女们吓得惊呼出声。
潘意挡在赵敏身前。
赵轩抬手捂住了秦盈盈的眼。
秦盈盈扒着他的指缝,好奇地看。
太皇太后面沉如水,声音里带上十足恼意:“孟氏,这腌脏物件当真是你的?”
孟芸连连摇头,无辜又惊慌,“不、不是,是她,是这个丫头诬蔑我!”
丫鬟吓傻了,也气坏了,哭道:“娘子,您为何颠倒黑白,这东西明明是您叫奴婢收着的!你怕再次搜宫,不敢放在您自己屋里,还说奴婢是您最信任的人……”
孟芸也哭了,比她还委屈,比她还气愤,“你说的这些我一个字都听不懂。我自问平日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害我?”
就在这时,潘意用箭尖把娃娃挑了起来,瞧着它身上贴的黄符,好奇道:“这上面是谁的生辰八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