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话长_作者:哲学少男(44)

2020-04-21 哲学少男 he

再后来,海浪越来越凶,顷刻间就达到了我必须仰望的高度。

再后来,我被我妈用力勒紧在怀里。

再后来,口鼻被海水淹没,视野一片混沌。

再后来,她用尽全身力气,把我扔回到了岸上。

我害死了我妈。

我爸说,都怪我不听话,才害死了我妈。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大家的投喂!!谢谢!!

第25章 左大川和宋遥遥3

艺术节是在夏天的尾巴。

高中时期的艺术节总算是有点艺术的气氛,但那些其实也无关紧要,主要给了我们名正言顺地不学习的机会。

我早在一个月就开始期待了,十年前的时候我被爸妈带着,参加过一次一中的艺术节,当时操场中央架着篝火堆,女孩子们垂着长辫,歌声与笑声混作一团。

我喜欢那丛篝火。

不过当时资金有限,每隔十年才能举办一次,我记得我当时还偷偷掰着手指数年数,为自己能赶上一次欣喜了好久。

这事吧,我们学生是开心了,校方头可就一个顶两个大,因为是和校园艺术节融合在一起的,我们这边节目的质量,直接影响到领导检查后的评价。

就在艺术节开幕前的几天,校长每天晚上都把我拽去多功能厅,问我这个节目怎么样,问我感觉我爹会喜欢吗?

我刚开始也不是故意想要敷衍他,只是我的文艺细胞从一出生就被我爸一个个地给敲死了,我真的听不出台上响起的歌声哪里动人,也欣赏不来舞姿哪里优美。

至于我爸?可能在他眼里最好的节目就是三秒钟精准拆解复杂函数方程组。

但是为了不让宋嘉遥在小灌木丛里被秋蚊子给咬死,我还是用尽了我当时的语文绝学夸了个天花乱坠。

到后来,我感觉校长他自己都不信了,赶鸭子似的叫我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我欢快地往楼下跑,手掌高速地擦过染着红漆的木质扶手,声控灯随着我的脚步声一盏一盏亮起来,又在我身后一盏一盏的灭掉。

宋嘉遥还是蹲在之前那个灌木丛里,他皮肤被晒得黑黑的,场子里面也不容易被发现,我每次去的时候都要特别夸张地拨开树杈,吓他一跳。

起初他还会上当,眼睛睁得圆圆的,瞳孔里倒映着我有点恶劣的笑,像只受了惊吓的小动物。

后来他就直接一巴掌打在我的脑门上,还耷拉着眼皮打量我,一副你敢不敢再无聊一点的样子。

但我还是觉得他很可爱。

他一定是认识了我之后,才变得这么可爱。

他本来一个月会来这儿找我两次,最近学校忙着艺术节的准备工作,基本上不怎么管我们,所以他最近来的也频繁了一些。

我也大概摸清楚了他的作息习惯。

他早上四点多爬起来去赶海,回家收拾收拾就来了,学校到教室就开始睡觉,一睡一上午,等到中午人就没影了,下午偶尔还会回来待一会儿。

我问他为什么不多待一会儿,等到放学咱俩可以一起走,省得他一个人在树林里挨虫子咬。

我当时都快产生了我俩在偷情的错觉,每次和他躲在树林里等学生们走光时,那种鬼鬼祟祟那种做贼心虚都让我忍不住肾上腺素飙升。

他只是摇摇头说,还是别让大家知道你和我走得太近比较好。

我听不明白。

他嘴皮子也没比我利索多少,支支吾吾的解释了半天,我才勉强找到了他话里的重点。

大致上就是说他从前的那些事情就像个标签一样,始终贴在他身上,再难撕下来,他怕我和他走得近,就也被那些人打上一样的标签。

反应过来之后我还愣了好半天,主要是我从来没觉得他还有这么细腻的心。

当时我俩在等艺术团的同学们走完,我记得我是一手抓着他的书包带子,一手抓着他帽衫上的帽子,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他从树丛里拖出去,他还一副誓死不从定要抗争到底的架势,导致我俩在马路牙子上就是倒在一团。

而且一抬头就看见醒目的红色裙摆,在往上看,就是几个手挽着手的艺术团学姐。

我俩二话没说蹦起来就跑。

倒不是因为他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主要是太丢人了。

某中学两名男子高中生扭打着从灌木丛滚到马路牙子上,还能有比这更丢人的事情吗?

*

那段时间,我一直有一个烦恼。

我想劝宋嘉遥来参加我们班的艺术节表演。

我们班主任是邓丽君的忠实粉丝,挑选节目的时候,他一意孤行决定,让我们唱当年那首红极一时的小城故事。

你们能想象到,五十多个人合唱这样一种甜蜜的歌曲,其中还有四十多个糙汉的声线,只有零星几个细弱的女生夹杂于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