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当时不懂,不懂爱与欲从来都不应该分开谈。
后来我学着试图去忘记宋嘉遥的存在,我又一次拿起书本,找回曾经书呆子的感觉,很难,忘记很难,学习也很难。
不过高考时候发挥的还不错,考上了我爸心仪的桐大,却没能考上他心仪的专业。
他开始劝我复读,认为我这个成绩是荒废一年后的报应,再考一年肯定没有问题。
我答应了。
*
当同学们提出吃一顿散伙饭的时候,我也没有犹豫就答应了,以后未必见的到了,没准儿就是最后一面了。
可如果不是散伙饭上的那句话,我不知道还要沉默多久。
那时酒过三巡,大家脸上都带了些醉态,有的人开始吹牛,有的人开始哭自己看不到亮的未来。
支书就是在哪个时候,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拿着酒瓶子往我嘴边凑,我拒绝着说我不喝酒的,我讨厌酒精的辛辣味道。
他摇摇头,哭了。
他说,他觉得他对不起宋嘉遥,也对不起我。
我愣住了,其他借酒发疯的同学也沉默了大半。
“我们当时讲话太不知轻重了。”支书摇摇头说,“你知道的吗?他走的那天一直在看你,叫你的名字,但是你一次都没有抬头。”
“他走的那天,我们本来还想嘲讽几句的,但是你在那儿,不好开口,我们就幸灾乐祸地看着他,看着他那么目中无人的一个人,被人拉扯着从最后一排,被拖到门口,”他动作夸张地给我比划着,“就那样死倔死倔地盯着你的脑瓜顶看。”
“对对,我还记得那个眼神,感觉像哭出来了。”有个姑娘接话道。
“后来听见他说,‘左柏川,我走了’,我就乐不出来了。”
“其实你发神经的那一年里,大家不是打不过你,只是回想起当时的场景,心里就会生出来点愧疚。”
“仿佛他是被我们给逼死了一样。”
回想起来那天还是我第一次喝酒,没一会儿就断片了。
醒来的时候半个身子挂在宋嘉遥院子里那棵歪脖子树上,我应该是哭了很久很久,眼睛肿成了一条缝,睁开一会儿就干的不行。
我有点落枕,翻了个身儿让脖子好受一点,借着月色,一抬头就看见他家门梁上挂着一串黑乎乎的东西。
只有我能看出来那是香蕉,是我亲手带来的,看着他挂上去的。
我不用费力就能回忆起我们在这里说话时的神色,我问他为什么要挂那么高?
他说这样坏得慢。
我又问他,为什么挂得高就坏得慢?
他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给我说,可能香蕉会以为它还长在树上。
你瞧,我俩还是挺般配的,他也是个傻瓜。
作者有话要说:
香蕉挂起来真的坏得慢,但不是因为它觉得自己长在树上,而是因为放在地上容易有压迫伤,挂起来能少点
第30章 左大川和宋遥遥8
我决定去找宋嘉遥。
总归是我俩之间的事,我俩之间的感情,轮不着他人替我做评判。
我鼓起勇气去打探了宋嘉遥的消息,但是没人愿意告诉我,我还是偷摸查了我爸的购票记录,才知道他被送去了齐州。
齐州很好,临海,很适合他生活,但是齐州也很大,一个区就能囊括下我们这个小镇子。
直接去齐州不现实,我没有钱,也没有生存手段,但是如果我不想办法离开这个镇子,就还要在我爸的控制之下再活一年。
我已经荒废了这么久,无论如何也熬不过再一年。
我想起了那封还在路上的录取通知书,或许我可以先到桐城落脚,从桐城去往齐州的交通方式会更多一些。
我没告诉我爸,自己买了去桐城的车票,在邮局门口蹲点,拦住了要往我家送通知书的小哥,先一步劫走的录取通知书,然后带着我所有的零钱,和几件衣服,坐上了夜色之下开往桐城的绿皮车。
下了车更是一刻不敢耽误,直接去学校办理了入学手续。
这样一来,等我爸追过来的时候,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了,他除了给我交学费似乎也没别的选择。
大学第一年的课程很杂,但是奖学金丰厚,说起来我念书时候的国奖就是八千,等我当教授的时候还是那些钱,任凭物价长得飞快,它也岿然不动。
那时候我们连自己专业是干什么的,毕业以后能做什么都不知道,但是为了那八千块的奖学金,没有人不再拼命努力,我当然也想要,这些钱不仅够我在桐城活上两年,还足以支撑我来回往返齐州的车费。
后来,我确实以全系第一的名头拿到了这份钱,但是那一年里,我完全没有探寻到宋嘉遥的任何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