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不知道那是什么。
只有慕迟知道,只有他自己明白。
他送他去机场,在这过程中,少爷尝试过和他对话,慕迟会应他,却及其的敷衍,也听得出他没有聊天的心情。
快到目的地的时候,祁炀到底是忍无可忍,他猛一个打漂,他被他折磨的快疯了,慕迟惯性的前倾一下,差点磕到额头,他坐稳,转头看祁炀,祁炀彻底暴躁了,但他还在隐忍:“宝贝,我……你心里是不是有事?你跟我说行不行?你别不说话,别这么一声不响的就说要走,你明明知道我在害怕的,我们把话说清楚好吗?我是对不起你,我跟你道歉,什么都行,但我请求你,别这么折磨我,你跟我说说话好不好?你……”
“你不去了吗?”慕迟打断他,拆开安全带,“你不去我自己打车过去,你先回去吧。”
慕迟推门下车。
祁炀猛砸了下方向盘,他的怒火没地儿撒,他也不敢跟慕迟撒,祁炀暴躁的推门下车,上前就拽慕迟,慕迟提着硕大的行李箱往前走,被他拽住时行李箱也挣脱了手,掉在了一边。
他低头看看,再看看祁炀,心平气和的:“你干嘛?”
祁炀知道该松手,可又控制不住的紧紧抓着他,用了猛力,他崩溃,“是他妈你要干嘛?!”
慕迟被吼的一愣。
“你干嘛?!你想干嘛呀?啊?!”祁炀步步紧逼,整个人显得有些癫狂,慕迟被逼的向后退,两人在马路上争执了起来,“我他妈错了!我错了!我知道我错了,你想干嘛?你去法国干什么?离开我?还是想抛弃我?!你折磨我干什么啊慕迟?你要我怎么做?我怎么做能让你消气?怎么做你能原谅我?你说清楚行不行?!”
“你胡说什么呢?”慕迟对他的暴喝不起反应,他拨开他的手弯腰提起行李箱,擦拭掉上面的雪花片,“我没有折磨你,祁炀,我没生气,我只是觉得,自己应该独立一些。”
祁炀凝着他:“你已经够独立了,你还要独立什么?”
慕迟摇头,“不,我根本没有真正的独立,祁炀,我太不安了,我会乱想的,我不能放任自己这么下去,我得明白,没有人会永远属于我的,我要适应一个人的生活。”
“你想说什么?”
慕迟看看他,“一开始我以为妈妈是属于我的,她自杀了,我以为朋友是属于我的,他离开了,我以为你可能是属于我的了吧,可你想丢掉我……”
“没有!”祁炀一下拥住他,“我没有,我没有想丢下你……”
“你想过的,”慕迟在他怀里苦笑,“我不是傻子啊,我感受得到的,祁炀,你想过丢下我,对吧?”
祁炀松手,看着怀里这个冷静,却悲观到极致的人。
他没敢应声。
慕迟干笑,唇都开始干裂了,无尽的沧桑,“别骗我了,我知道你想过,我就是……还不能这么快接受,你给我留一点自尊,你让我先去法国再……”
“没这个可能!”祁炀再次拥住他,心慌道:“是,我承认,我承认我想过,我他妈就一傻逼!你别跟我计较,我就一傻逼,慕迟,你听我说,我想过,但我没敢施行,我是真的喜欢你的,你感觉得到的吧?你别说不知道,我是觊觎你身子,我不要脸,我没品,我他妈上完你就想把你扔了,没有我这么混蛋的人了,宝贝,你原谅我吧,就一次,就一次好不好?”
祁炀这个人大概没有急过吧,他好像永远都没有软肋似的,那他现在这幅模样呢?他是真的在慌乱吧?
祁炀急不可耐,生怕他说一个不字,慕迟却静静的,他在思考,在犹豫,在听他辩解,在考虑是不是该给他一个机会。
人的确没有无缘无故的情绪,所有的隐忍和不发都是在克制,人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直觉,所有感知到的东西势必有迹可循。
而慕迟的不安仅仅来自祁炀的一个眼神。
他释放之后的眼神,他压制已久的眼神,他得到他的身心之后,突然露出的凶狠的眼神。
都让他害怕。
“就一次,”慕迟低声,“祁炀,就一次……”
我就原谅你这一次,就这一次……
因为,他也害怕一个人。
祁炀抱住他,下巴抵着他的发尖,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相信我,没有下一次,没有了……”
不敢了。
慕迟死死抓着他的衣服,就好像放手就会消失,放手就会被抛弃,尽管他不明白为什么他会露出那个眼神,为什么那样折磨他,可是他知道,他真的……离不开他了。
他把太多东西都赌在祁炀身上了,你让他怎么轻轻松松的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