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禹回头,苏家玉抱着女儿立刻下行。
他皱起眉,“让她自己走。”
苏家玉立马放下女儿,牵着她。
江城禹勾勾手指。
小桃子朝爸爸跑过去。
两片墨镜遮住他的眼眸,他沉沉问道,“喂。这个地方是圆是扁,是小渔村?”
小桃子瞪大了眼睛,转而冲妈咪咕哝一句,“原来他听见了,他可真记仇。”
“地方嘛,是好看啦!像个大海中漂亮的玻璃瓶。”
江城禹满意,拎起小家伙的衣领,提着就走。
苏家玉很想说,这不是行李,大佬你对待孩子的方式能不能改一下,牵手都不会吗?
可她下一瞬就震愕住,他每往前走一步,两排黑西装就无比恭敬地喊他,“江生!”
一个接着一个,声音不大,却在海风呼啸的天空下,响彻云霄,肃穆异常,仿佛帝王归来,声声如雷。
而他显然,如饮茶吃饭般,目若沉水,与之前一度的懒散为之不同,苏家玉发现,这个男人的气场从骨子里发出来了。
这里,显然,是他的天下,他的家国。一些人,一定要到某种场合,才能真正认清他的身份。
有多为之撼然。
苏家玉跟着他走进机场内部,迎面就来人,为首的中年人斯文精锐,苏家玉就算再孤陋寡闻,在国际新闻电视台见过的,澳门政局会议官员。还有高个子外国男人,一口法语,他们分别向江城禹握手,低声说着什么。
男人用低沉的声音讲粤语,苏家玉就听不懂了。
他神色是苏家玉没见过的正经,断眉不凶,挑着点笑意。
那边做了个请的姿势,江城禹移步机场会议室。
苏家玉有点不知所措,阿左让她和孩子等在外面。
他好像是开会,半小时,出来后,又被揣着文件的几个西装围住,他一直在说话,低声浅谈,苏家玉瞥见他一两分工作的模样,原来,他也是会正经的工作的,而且高端到她出乎意料,讲到口渴,或者不耐烦,会皱眉,解开衬衫纽扣,那狂野的样子就露出来,凶煞,近不得身。
苏家玉一直等。
“江生您好,许久不见您,有一个博彩专栏,占用您三分钟拍一张近照可好?”
他捏眉心,还是走了。
出来时,那一大一小紧紧等在门口。小的已经累睡着,大的,那双麋鹿眼睛看到他出来,抱着女儿就过来跟上他。
他走到哪里,她就走到哪里。
他去卫生间,她都跟着。
江城禹晓得,对他来说每次回澳司空见惯的场面,对她来说却阵仗太大,她没见过这种快节奏混乱,太多陌生人,她害怕了。
她如同井底小蛙,他的身份,与她想象中还有差,并不是一群马仔乌合之众,他是澳门话事人,越看,越知道他们之间海鸟飞鱼的距离。
就算再怕他,如今能仰仗的,却只有他。
江城禹回头,看到她低眉顺眼,像头小羔羊跟着他回家,男人眯眼,放慢了点脚步,邪肆,蹙眉,勾唇。
“还不快点。”
苏家玉被他吼得小跑,鼻尖冒出细细汗。
女儿被他抱走,他甩了下头,阿左递给苏家玉一瓶水,她真的渴了,紧张的心神不宁,等她喝完。
阿左却说,“苏小姐,你现在和大佬分开走,桃子给大佬带走。”
“啊?为什么?”她又崩紧心,提起来,“小桃子要去哪里!”
“话多,带走。”那人不耐烦,高大身躯转了方向,女儿被他带走了。
“江先生你告诉我要干什么?”她不肯走,阿左来拉她,她转身想追,走了几步却停了下来。
江城禹走向的是机场正门口,那门口的阵仗更大,整齐的黑西装排开人群,在布安检,散客全被疏散,门外站着珠光宝气的女士们,都很年轻,有艳丽的,有妩媚的,都好美,粉香鬓影,目光冒星星,恭谨又期待地朝他喊,“江哥。”
“江哥!你总算回来。”
“江哥,门堂里契爹也知你回来了!”
当然也有男士很多,均是衣着不凡。
那看起来,像是他的朋友,家人?当然,苏家玉知道那些莺莺燕燕不是,多半是得知消息特地堵在这里恭迎大佬的。
他面无表情,背影也冷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