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禹双手插袋,自始自终,不发一言。
这是他,如今要受的,该受的。
几乎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这是他,最得力的左右手。
混到尽头,说散也要散了,他耍人在先。
“老子被你玩够了。江大佬,你现在有的是后路啊,黑帮混不下去,你还有豪门世家江司庭,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过你的富家公子哥生活去,我等杂碎,不配当你马仔了。今日一别,后会无期。”尚龙凿凿切齿,眼神全黑下去。
阿左拧眉,脸色特别难看。
面前高立的男人,却点点头,十分平静,“算我对不住你们。”
阿左的眼神闪了闪,瞳孔放大,隐隐漆灼。
他看过来了一眼。
尚龙转身就走,步履旋着冷风。
阿左,最终也……僵硬的转身,慢慢走了。
大佬令他失望,到如今地步,骗不骗都不说了,如若能与他们共同进退,那才是最终没背叛他们。
可大佬要回江家,他有强大一个依靠,阿龙说得对,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
黑社会,贱格,他怕是这十几年玩玩而已罢了。
他们混黑道的,才是真正混黑道的,除了死,没有任何退路。
……
燥风夹着雨水,洒落一身。
江城禹翻身跳进海里,水是冰冷的。
游几百米,上了岸。
岸上是江家宅邸。
他抹头,笑一笑,总算赶走那两个烦人鬼,天下之大,各安其好吧,免得跟着他也是死路一条。
不然,还得被他们看见,他求人的丑恶模样。
今次,他是来求人的。
无办法啊。
自己的女人,干过艹过,当大佬的,怎么也是个男人,连救都不救?
江司庭分外震撼,听到管家密报。
家门外面守着重案调查组,团团围住,家里也有摄像头。
他摆脱监控,进入内室,等候一阵。
门外湿答答地滴着水,还是那懒懒散散的脚步声。
他忍不住回头,三两步跑过去,中山装冷硬的磨着响,难掩激动与复杂,“阿禹!你这时候竟过来?”
“来看你的报应啊。”江城禹掀起唇笑。
江司庭脸色极度难看,“莫要赌气了。我千方百计拖管家跟你说过,要你把密码箱交出来,里面的东西对我江家很不利。”
“你晓得江寒是个渣滓?”江城禹眯起眼,一根手指提起他的衣领,把人往屋子里甩,阴冷,“你他妈晓得不放个屁?”
江司庭阴冷道,“我以为他死透了,谁想到死而复生。你要了他在S市的案情资料,这几个月你却没查到他的轨迹。”
“你不清楚他的本事吗?你手把手教出来的刑侦警司,他的反侦察能力,比我逊?不想被我找到,他就能隐没一切踪迹。”
江司庭沉沉坐下,“教出了一头狼啊。”
“有因有果,你作孽太多。”
“是爹地连累你。”江司庭暗叹道,眼神狠戾,“谁晓得他要把我和你,一锅端了?我以为阿寒对你,仍然有情分,毕竟他从前很宠你。”
越说,江城禹眼底那股冰冷越狂。
兄弟情分,到头来两目成仇。
他始料未及。
他反唇道,“别他妈往你自己脸上贴金,老子和他,有老子和他的仇,干你屁事。老子和你的仇,是不共戴天,今次没工夫算账,要你办一件事。”
“什么事?”江司庭很意外,意外到震惊,身躯有些僵硬。
他没和他这样的语气说过话,起码十五年了,自他15岁枪杀他不成,离开了家。
他再也没有求他办过一件事。
大难临头,江家覆亡,反倒缓和了父子关系。
江司庭冷眼自嘲,何其讽刺的人生。
但他内心有多激动,只管道,“阿禹。我还是你爹地,不管你认不认,我都不曾当没有过你这个儿子。这些年你差点把我江家弄死,到头来,爹地都不怨你,你是暴躁性格,从小我也把你宠坏了。”
“你少说恶心的。”他咧着嘴,咝咝地厉笑。
江司庭的面孔一僵,垂下眸光,“你讲。”
“警司保密局,你有全套密码吧?”
“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