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传了个假消息,对不起对不起……我该死!”
云卿一怔,反手揪住她的衣领,强迫她抬起头,她的眼神酷冷,“说事。”
夏水水哭着,黯然的摇头。
“说!”云卿低吼,惨白的脸一瞬间涨红,旁边的医生猛地斥责道,“病人,你别动气!”
夏水水吓得一抖,不敢不说了,哭道,“我又接到阿关的电话,那边说……说秦医生趁着陆总的母亲走之后才说的,实情,用那个外国脑科专家的原话是:病人的碎片取出了,开颅手术来说是成功的,但他并没有从真正意义上醒来,因此这场手术也并没有成功,简单来说是他的身体机能呼吸保住了,可是脑功能意义上,他没保住,也就是说陷入深层昏迷,也可以说是植物人……卿卿,他醒来的几率不大了……”
云卿没说话,听着,听着。
呼吸,一声比一声急促,好像有一股爆破力,冲开了血管,喉咙深处立刻传来血腥的味道。
她梗动喉结,生生死死的压下去。
刚才都没有心跳的剧烈,这一刻竟然剧烈到她觉得要窒息了。
好似上天一个玩笑,半真不假,真的是半死不活。
她冷厉的扯动唇瓣,蒙上了一层白霜,嘴唇颤抖着,最后,她闭上眼睛,对着窗外湛蓝的天空笑。
笑时,轻声说,“行。”
“没死就行。”
拳头,重重的攥紧,满手的伤抓得轮椅的边沿皮子都碎了,“我能接受,我也能接受。”
她手腕上带着的监护器传来报警。
旁边那个医生彻底大怒,吼她,“你这个病人,你立刻给我平静情绪!不然底下会流血,你自己什么状况不清楚吗?这样休想保住孩子!”
云卿一哆嗦,她怕,她这一刻是怕的。
她扭头,嘶哑着对医生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从现在开始一切我配合,请您务必要保住这孩子。”
夏水水蒙着泪,惊诧万分。
可后来一想,才想明白她用心良苦,保住这个孩子,才能吊住陆总那条命,诱惑他醒来。
卿卿这是……从昨晚到今天这些举动,心有多硬,也就有多软吧。
她也不是一般的女人,她可以说是个感情上强大的怪物,撑的累不累呢?
夏水水捂着心口疼。
……
从陆墨沉被转入到监护病房后,三天过去了,秦律一直守着。
他没有所谓的危险期,因为已经这样了,醒不来了,病情趋于稳定,就是无期的昏迷状态。
做手术的那位脑科专家,秦律用巨额薪资把他挽留住了,原本是霍普金斯医院的一把手,当然,这巨额的钱得是盛世出,倒也不至于巨额到盛世亏空,几个兄弟随便给点,也够了。
脑科专家会记录陆墨沉每天的身体机能状况,等到合适的时机,再作一套方案,刺激他的颅内。
这样一步一步来,也许是无济于事,也许慢慢的也会有一点转机吧。
可是,最能带给他转机的人,却迟迟不出现,甚至一点消息都没有。
季斯宸最坐不住,几次和阿关确认,“你到底有没有把老二的真实情况透露给夏水水,再由夏水水透给小卿儿?”
阿关苦恼,这几天哭的一双眼睛红肿不堪,“透了,我真的透了!季少,我跟夏小姐起码说了百来遍,说得她都麻木了,她说发誓,已经和云小姐提了好多次,但是云小姐那边……你知道嘛,没反应的。夏水水说她既不问,也根本不会来,连妇幼医院的床都没离开过。”
“这女人狠起来怎么这么狠啊!妈地……”季斯宸气的头脑涨疼,“阿律,你怎么认识了这么个无情的师妹啊!”
秦律回头瞥一眼,冲他发什么火?
他又怎么知道云卿的打算。
那天,他推着墨沉进手术室,迎面,她就出院,她真的就那么转院了,一眼都没看,当真忍得下心。
现在想想,手术那晚,墨沉的颅内压持高不下,到天亮时突然又下去了,这个怪事,肯定和师妹对他说了什么话有关。
秦律心底没底了,甚至也没话说了。
“她不踏进一步,也是她的选择,毕竟她早说了,死生不复相见。”秦律萎靡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