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起了身拍拍手,林趯回头对着宁非一笑,“放下吧,宁非。以后不用再自责,做自由的人,只为自己做主。”
偏郊的墓园总有阴冷的风。林趯的脸在视线里模糊,大概是因为他的头发太久没剪有些长了,所以风一吹起都遮住了他的脸,宁非这才觉得看不清。
又或许……或许是因为自己的眼泪还没落下,***眼眶所以看不清。
过了好久,宁非才轻松一笑,眼尾一挤,挤出撑满眼眶的水。就在眼泪落下的瞬间,宁非一步上前,抱紧了风中对自己微笑的林趯,“林趯,谢谢你这句话我是不是说过很多次。”
林趯的手绕到他背后攀上他的肩,“好像是。我听过很多次。可宁非,我也有许多要对你感谢的地方。咱们这样来来回回的说,以后会不会很容易就觉得烦?要不这样,以后我们都不必明说了,把对对方的感谢挂在心里怎么样?”
宁非抱紧他摇摇头,“我不要只挂在心里,我要时时刻刻对你说。我爱你,林趯,很爱很爱你!”
林趯笑着靠在他的肩膀,“我也很爱很爱你,宁非。”
墓园里的风总是来个没完没了,树木配合着哗哗作响,让环境更显阴森冷清。这风也是一阵一阵的,不一会儿就停了,风停了,树也没了响,和风一起停下的还有脚步声。
还是那块墓碑,上面还是那张拉着小提琴意气风发的照片,停下的人看着照片沉声说着,“好久不见。”
许久未见的寒暄在清冷的环境里没有回应显得有些尴尬。可也没尴尬多久,因为墓前摆着的一双鞋很是显眼。
“这是?”来人捡起了鞋,托在手心,“这是你的尺码没错。”
再无法生长的身体,停在那一年的青春。
“为什么这里会摆着你的一双鞋?”
照片上的人笑而不语,风又起了,让人忍不住哆嗦。
“啊切!”林趯打完一个喷嚏,跟在他身后的宁非立马上前来脱下衣服给他披上身。
“好好的,怎么就打喷嚏了呢?可别感冒了,刚刚那墓园阴的很,你本来体质就差,以后不能再这么放纵你了。”
明明是关心,可宁非眉头一皱凶的很,再加上他混迹这么多年,流氓气质明显的很,不像林趯无辜撑圆了自己的眼,睫毛扇动着,不知道的人看见了还以为是社会人士再打劫呢。
林趯被他说的委屈,“我只是鼻子痒了那么两下啊。打喷嚏都不允许吗?”
宁非最受不了林趯撅起嘴,亲又不给亲,还偏偏爱撅嘴,这下可是真要耍流氓了。搞突击,又怕林趯埋怨,回头自己又得哄半天。宁非仰头叹口气,低头伸手就捏住林趯撅起的两瓣嘴,“再撅嘴!我就……”
“就干嘛?”上下两瓣唇被捏住,不大好说话,林趯翻着眼睛看宁非,字一个个的从鼻腔里闷出来。宁非看他这样,听他这音儿,也不知道怎么的,身上就一酥。
宁非甩了手,闷头往前走,“我还能干嘛?什么都不能干!”
林趯揉揉自己被捏痛的嘴,感觉宁非有点奇怪,明明被捏痛的人是自己,怎么宁非倒成了生气的那一个?
林趯转身打算追上宁非,转身的瞬间却被天上的云彩给吸引,他呆愣愣的张嘴望着天,“宁非,你快看!”
宁非看看周围,不宽敞的路,没长东西的烂泥地,有什么好看的啊?他奇怪的回头去看林趯,就看见林趯张大嘴仰着头,宁非丢下手里的行李箱往他面前走,“别成天一副傻呆呆的样子,难怪别人都爱欺负你。”
走到人面前,伸手托住林趯的下巴想给他合上,刚一碰到下巴尖,林趯倒是先抓住他的手,他拉着宁非的手指指天,“你快看啊,晚霞好美。”
一场暴雨刚过,空气里混杂着淤泥气味,并不怎么难闻,让人觉得朦胧纠缠的烟雨季节过去了,紧接着要来的会是清爽的季节。半边的天被染红,由红到紫,轰轰烈烈的一片云彩。
“嗯。”宁非由上到下看了个遍,最后眼神还是不由自主落在被红焰焰的晚霞照亮了脸的林趯身上,“是很美。”
林趯听到淡淡一笑,仍是张嘴看着晚霞,如痴如醉,“我还从没有看到这么好看的云彩。”
“林趯。”宁非在喊他。
“嗯?”林趯应的有些心不在焉。
“我想明白了。”
“想明白什么?”
“你说要我放下过往,以后只走自己的路。我以后说不定会过的很平凡,像其他很多平凡的驻唱歌手一样,总有一天会唱倦,会厌了那灯红酒绿。其实我好像现在就有些厌了。”
“宁非。”林趯再没有心思去看晚霞,他以为见了元好,引出了宁非心里这许多年来的抑郁不得志,所以这会儿急急喊着他的名字,想着劝解他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