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
“我听见了。”
或许是从前的习惯,他曾和方强透露过自己寂寞的心。方强对他来说不是特别熟的人,太熟的人反而让孟屹说不出心里的话,像他和鄞瑾虽然亲密,可他没法和鄞瑾说这些话。反而像方强这种,深夜里收留过一两次的过客,孟屹更能大方说出口些。
“我家里出事了。”
方强知道,可他没说,只等着孟屹接这往下说。
“我爸爸被抓了,现在说不定能救爸爸的人只有我了。只要我去自首。”
“你去自首?这明明和你无关!”
孟屹笑了,真的和自己无关吗?父亲虽然没说的直白,可他心里清楚,偷来的药藏在自己这里,安排着医院主任的女儿和自己相亲,对方母亲还是做生物研究相关的,他知道父亲的心思啊,还不是想借着自己搭关系,方便将来制药吗。
“与我无关吗?他是我爸爸怎么会和我无关。”
“我……”方强噎了噎,即便是父母,他也不觉得做到这个地步是必要的,“都已经这样了,你又何必这样自讨苦吃?”
“自讨苦吃?你这个词真是用的太对了,或许我一直以来都是在自讨苦吃。”
他一直没放下过,放下过元好的死,又觉得活的太好怕元好怪罪,所以这么多年来,他一直自讨苦吃,自己折磨自己。
方强劝他,“总归会有办法你的,你别这么轻率。”
“办法?”孟屹抬头看他,“还能有什么办法呢?算了,你其实也不懂,谢谢你的安慰了。”
不,他懂的,他确实知道有办法,至于什么办法,方强没说,只愣愣重复着,“有办法的。”
可惜孟屹没听见方强的这句话,他手机响,打来的人让孟屹疑惑了半天。是同他相过亲这两年却一直避嫌的那位主任女儿。
“喂?怎么这时候打电话来?”
实在太困惑了,也顾不上什么礼貌了。之前也想过请她帮忙,毕竟她爸爸曾和孟父是同事,听说现在不止是主任了,又升了。可惜孟屹在她那里吃过几次闭门羹。
“听说你爷爷进重症监护室了。需要帮忙吗?”
“不用了,走到今天这一步了,怎么帮都......”
都无济于事了。
“孟屹,之前没办法,我爸在升职的关口,我妈公司也在筹备上市,所以......”
“嗯,我理解。”
说这话的时候孟屹垂着眸,人情冷暖这四个字,六年里他是真的理解透了,偶尔也觉得可能是报应,想起当年元好旧病复发求到他们家的时候。那时候爷爷也在升职的关口,不想接一个明显会失败的手术。现在爷爷病重,鄞瑾反而帮忙张罗着,羞愧的同时人也看透了。
“可现在我想帮帮你。”
“还怎么帮?”孟屹叹着气,事到如今走什么关系都没用了,“我爸不肯开口,没有宽大处理的机会。”
立在一旁听着孟屹讲电话的方强,耳朵却是动了一动,自己到底要不要帮忙?
“过两天有个酒会,会来很多人。我想带你过去,说不定能找到帮上你爸的人。”
“这似乎不合适吧?”
电话对面人强调道,“是宁家的酒会。”
“宁家?”孟屹重复着宁家这两个字,要是宁家的话,自己说不定还真能去碰一碰,“有办法去吗?”
“宁家?”方强也偷偷在心底重复着,他记得薛老大一再向宁非抛出橄榄枝就是因为这个宁家。
“有办法。”宁宴接过了对面人递上来的表,“我有办法保你,算是谢谢你送来的消息。”
薛老大阴云满布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他就知道留着这只表总有一天能帮自己敲开一扇门的。
“真的?给我供原料的人被抓进去了,我现在就担心他反咬我一口。”
六年时间薛老大都在担心这件事,终日惶惶不安,只有派人递消息进去威胁,要是他敢供,那就别怪自己对他还留在外面的儿子不客气。可薛老大现在势力大不如前了,就怕里面的人知道他在外头没这么大的威慑力了,心里头一衡量就把自己给供出来了。
“这有什么。”宁宴把玩着手里这只表,就好像宁非在他鼓掌之中了,“你怕他咬出你,你让他说不出话来不就是了。”
“可是……”
“放心。”宁宴笑的温和,“我会让里面的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那就多谢了。”
“我该谢谢你才是。”宁宴放下手里的这只表,他已经看够了,“让我知道了宁非过去的事。林家?”宁宴的食指抵在唇边似是在思考,“他们家这几年也过的太平稳了,平稳的日子有什么意思。他叫林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