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宴大概酒喝多了,一改往日刻板的模样对着宁非一耸肩,“无所谓了,谁家没几个不能见人的人和事?二妈缺钱,我给就是了。至于我妈的心情如何……其实我也不大在意。”
“宁宴。”这是宁非头一次叫他的名字,“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老实说。”宁宴笑看宁非,笑完神情严肃,“是有过很讨厌你的阶段,在小时候没见过你的时候。”
十六岁之前,宁宴从未见过宁非,可他知道自己有这么个弟弟存在,所以爸爸从不会抱自己,他与父亲之间有那么一层奇怪的隔阂,他把这一切都归咎于那从未见面过的弟弟。
十六岁时,宁宴终于知道了自己的弟弟长什么模样,因为听说弟弟不见了,被二妈带跑了,爸爸着急要找人带回弟弟,宁宴才头一次见到了弟弟的照片,真和爸爸很像,尤其眉眼,比自己更像爸爸。爸爸曾提过,要把弟弟带回家来,爷爷大发雷霆不允许,所以弟弟不见的时候,爷爷反而舒心,可爸爸就不了,发火怒言,一定要把弟弟带回家来。
“你把那野种带回来,你要宴儿如何自处?”
爸爸和爷爷发火对质的那天,宁宴在书房外听到爷爷质问爸爸了。
“可宁非是我亲生的!宴儿明明就是你和她试管来的!”
和那位挂牌的宁少奶奶。
宁宴在书房外看到了,看到爷爷打爸爸,那一巴掌很重,打的爸爸跌坐在地,爷爷气的双手发颤直指爸爸的鼻子,“这就是你不负责任的结果!身为继承人,你对不起家族!身为爸爸,你对不起孩子!当年要不是你一声不响的任性离家,宁氏风雨飘摇,被人虎视眈眈,你说!我还能怎么做?那时候宁氏急需一个代位继承人来巩固!”
原本所有的恨都来自于弟弟,可那一刻,宁宴突然释然了,他突然明白自己和父亲的隔阂,和母亲的不亲近,即便是对自己意外和蔼的爷爷,也总觉得客气的分外生疏,原来大家都在避嫌,避到让宁宴觉得和这个家格格不入。
“不过后来倒不怎么讨厌了。”回神的宁宴低头继续喝着酒,“但有一点你要清楚,不讨厌不代表我大度,毕竟你是这一切是非的起源,这是毋庸置疑的事。”
如果没有你,那么这样尴尬活着的我或许不用降生,这别扭的人生真是活够了。
是非的起源?
真是别出心裁的定位,弄的宁非哑然失笑。
“宁总?”
听到有人叫,宁非和宁宴同时回了头。看到薛老大时,宁非直皱眉,他是真不知道这种场合宁宴为什么还会让薛老大过来。
“薛总。”宁宴笑着冲薛老大举杯,不得不说,宁宴倒是对谁都客气,进退有度,合格的商人。
宁非就做不到,他皱着眉压着声问宁宴,“为什么他也会来?”
先是自己的妈,后又是薛老大,宁非真是搞不懂宁宴想干嘛?
“你保薛老大,就不怕惹的自己一身骚?”
“怎么会?”宁宴仍旧笑的儒雅,“我只答应保他一时,又没说保他一世。况且他提供给我的也只够我保他一时而已。”
宁非看着薛老大春风满面的样子,压根就是有了后台的得意和张扬,“可你让他来酒会,这么多人看着,薛老大要是出事,你也撇不清干系。”
宁宴这次倒是笑的真心实意,他笑宁非单纯,“我有那么傻吗?保他这一时,只是帮着放长线,抓他一个散货的算什么。得抓他后面的几条线。”宁宴对着宁非一挑眉,“我是守法公民,最乐意警民合作。让他来酒会,也是好让我自己心里有数到底是哪几家偷偷从他手里拿过东西。”
这世道,不玩的过火些,都对不起那些个富二代的头衔。从前薛老大一心想傍上个有权势的好罩着自己,不知道白给人家送了多少货。今天宁宴倒是想看看都是谁沾过那玩意儿,多个别人的把柄,往后多条路。
“你居然会担心宁家的名声了。”宁宴微笑着,“既然如此,你和他是老熟人,不如就让你去招待他?”
即便不愿意,沉默片刻宁非还是过去了。
宁宴笑看着宁非过去,拉着薛老大到墙角,两人挨着说悄悄话的样子,高兴的举高了杯子,让门口的人看到。
孟屹没想到自己会直接被带倒酒会上来,托从前这位相亲对象的福,她说可以帮自己走关系见爸爸一面。没想到是直接到了宁家酒会上来。
“为什么来这里?”
“今天宁家举办酒会,我妈收到了邀请,你也知道,我妈娘家是开生物科技公司的,近两年做的不错,也能在这种场合露些脸。我听说你到现在还在为你爸的事奔走,听说今晚这里政商名流都会来,我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带你进来看能不能走动一下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