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罩着的感觉真好,天他妈都晴了!
小虎哭得更汹涌了,鞋子从饭盆里捡出来,里面的红烧肉照样吃,一点也不嫌脏。
看得人蛮隔应的。
吃完了饭,眼泪还在流,小虎把饭盆一放,嘴都没有擦,突然两步过来,咚一声扑到唐沉腿边。
唐沉惊了下,还没回过神,小虎已经开始声泪俱下,字字啼血:
“我……我是冤枉的,我什么也没做,是大虎,你们还不知道吧,他吸毒,我没有动小榴,我就是喜欢她,我没那胆子,是他,他吸了毒干的。”
小虎指着自己右手的小拇指,外侧有个很深的疤痕。
“我还在医院躺着,他提着铡刀过来,说我不主动认罪就剁了我的手指,他怕查下去,查下去查到他……”
阴冷的监狱,唐沉想起那个湿冷的夜里,他们带着杨榴从医院里出来,在门口遇到从出租车上下来的大虎,他手里提着个黑乎乎沉甸甸的东西进了医院。
第二天,小虎就突然认罪了,那个案子很快结案。
唐沉透过小虎的脸想到了他师父,如果他知道了情况可能是这样的,会不会怪他,除了大虎和小虎,他再没有别的孙子。
人难道不都是这样吗,爱之切责之深,人越老,只会越疼自己的孙子。
唐沉今天的活儿不多,到收工的点没有绣完纯粹是因为他从午饭之后,就心不在焉没心情绣,有一下没一下动着针。
收工的点过了后,熊哥和青年就开始骂娘,在骂骂咧咧的声音中,猴子和小虎半个小时替他赶完了工。
躺到床上时已经不早了,有热水袋和绵软的被子,可身体就是老半天捂不出一丝热气。
灯光照着一点也不美观的天花板,自天花板上垂下来长长一串千纸鹤,微微地晃动着,像春天河畔的柳枝,微风徐来。
唐沉刚才用十字绣里的丝线将包里的千纸鹤串了起来,没串完,只串了十几只。
可惜这里不是河畔也没有微风,他的手指还疼着。
陈清晏真是个呆子,每一只里面都写着同一句话———唐沉,我爱你
无聊透顶!
眨了下眼睛的时间,眼前突然一片漆黑,灯灭了。
“谁关灯了?”
“唐哥,到点熄灯了,睡吧。”
那串千纸鹤变成了一串暗影,室内无风,依旧在微微晃动,姿态更显婀娜……
唐沉想起,不知道是谁曾经说过一句话,千纸鹤代表来自远方的祈福。对了,想起来了,曾经他直播画了只千纸鹤,有一个粉丝这么评论说。
来自远方的祈福!
盯着看久了,慢慢的就睡着了,唐沉理所当然地梦到了千纸鹤。
有一双手在叠千纸鹤,手指修长骨节分明。
“哥,你叠这个干什么?”
有个变声期的嗓音插进安静的画面。
“祈福。”
“给谁祈福?这玩意真行吗?拜佛都不灵的!”
“医生说试一试,总要做些什么。”
“哪家医院?也太不靠谱了吧,现如今医生也搞神学?!”
“心理医生,说你唐哥现在还醒不过来是心理原因,生理上各项医学指标早就正常了,他自己不愿意醒来。”
“故弄玄虚你也信,对得起九年义务教育吗?”
“昊昊,你不去写作业?”
“饿着呢,脑子转不动,你没给我做饭。”
“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早就会自己做饭了。”
“哥,时代在发展,你这思想总停留在十年前可不好。”
“行了,钱包在我外套口袋里,你自己出去吃。”
那双手叠好了千纸鹤,塞进一个漂流瓶中,漂流瓶被塞进一个黑色的手提包里。
之后,画面中一片漆黑,什么也没有了。